“醒了?”吳山清沒有睜眼,聲音平淡地響起,打破了室內的死寂。
“我們......這是在哪?”徐順哲掙紮著想坐起,卻牽動了全身的傷勢,尤其是左臂,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地下深處,一個廢棄的監測站附近。”吳山清言簡意賅,“暫時安全。但非久留之地。”
凱保格埃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徐順哲,聲音沙啞:“都是因為你!要不是......”
他的話沒說完,但目光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若非赫妮瓦情況危急,需要吳山清的力量暫時維係,他恐怕早已按捺不住體內掠奪的本能。
徐順哲沒有反駁,隻是艱難地靠坐在冰冷的牆壁上,感受著聖痕傳來的、一陣陣如同背景噪音般的悸動。
通過這該死的連接,他能模糊地“聽”到遠方那場席卷全球的規則轟鳴,以及更清晰的、來自布達佩斯地麵上空的激烈碰撞——那是聖焰十字強攻哈迪爾教堂核心產生的餘波。
“舜哲他......”徐順哲忽然想起昏迷前塞海赫恩森透露的瘋狂計劃,心臟猛地一縮,“他真的要去......奧法斯之臍?”
吳山清緩緩睜開眼,淺灰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深邃:“那是他的選擇。亦是破局的一線可能。”
“什麼狗屁的可能!”凱保格埃低吼道,“那是送死!用他那點可笑的‘虛無’去撞‘神之臍’?他以為他是誰?!哈迪爾,還有其他那些怪物,一根手指頭就能碾碎他!”
“所以他需要時間,也需要我們......活下去。”吳山清的目光掃過凱保格埃,最終落在徐順哲身上,“你的聖痕,不僅是枷鎖,也可能成為鑰匙。”
徐順哲一愣,下意識地撫摸左臂那灼熱的印記:“鑰匙?”
“哈迪爾分心二用,一邊在‘奧法斯之臍’應對圍攻,一邊回防本土。其力量流轉,必有間隙。聖痕與之同源,若能反向感知,或可尋其脈絡,找到薄弱之處,甚至......乾擾其對本體的能量供給。”
吳山清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酷,“但這需要你更深地沉浸其中,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哈迪爾的意誌徹底同化或抹殺。”
就在這時,整個地下空間猛地一震!頭頂簌簌落下更多的灰塵和碎石塊。
“怎麼回事?!”凱保格埃警惕地跳起。
吳山清眉頭微蹙,神識謹慎地向外延伸:“地麵的戰鬥升級了。哈迪爾似乎動用了更強的力量......不,不對......”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有彆的‘東西’被引來了。”
徐順哲左臂的聖痕驟然傳來一陣極其尖銳的刺痛,仿佛被無形的針狠狠紮入!
與此同時,一股混亂、狂暴、充滿了毀滅欲念的波動,如同潮水般透過層層岩土,滲透下來!
這股力量......有些熟悉?是......暴怒?!
是夏萌萌?!她也在這附近?而且她的力量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也更加不穩定了!
“是那個‘詭’!”凱保格埃顯然也感知到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這股力量......”
“她被神戰吸引,或者說,被她體內的本源吸引。”吳山清迅速判斷道,“地麵的激烈衝突,加上哈迪爾力量的顯化,對她而言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這裡很快會成為新的焦點。”
“赫妮瓦怎麼辦?!”凱保格埃急道。
“帶上她,走你之前說的另一條路,去更深處!”吳山清當機立斷,起身將赫妮瓦再次背起,“徐順哲,能走嗎?”
徐順哲咬著牙,用沒受傷的右手撐地,忍著劇痛站了起來:“能!”
他知道,此刻沒有猶豫的餘地。
無論是對舜哲計劃的擔憂,還是對夏萌萌蹤跡的追尋,亦或是單純為了活下去,他們都必須動起來。
凱保格埃咒罵了一聲,最終還是上前架住了搖搖欲墜的徐順哲。
三人或者說四人)再次組成這個怪異而脆弱的逃亡隊伍,在吳山清的引領下,撞開了那扇看似鏽死、實則被吳山清以巧勁震開內部鎖栓的鐵門,衝入了門外更加黑暗、錯綜複雜的管道網絡之中。
身後的震動和那令人心悸的暴怒波動越來越近,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沿著他們來的路徑,一路追逐、破壞下來。
“快點!再快點!”凱保格埃嘶吼著,拖著徐順哲在狹窄濕滑的管道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跑。
徐順哲感覺自己的肺像破風箱一樣嘶鳴,左臂的疼痛和聖痕的灼燒幾乎要讓他暈厥。
但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甚至嘗試著按照吳山清所說,小心翼翼地、被動地感受著聖痕傳來的更多信息。
混亂的畫麵碎片湧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