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待下去了。”
“廢話!難道我不知道?可外麵現在是什麼情況?出去送死嗎?!”
“留在這裡,同樣是等死。”徐順哲掙紮著站起身,體內依舊劇痛,但一股不甘就此沉淪的執拗支撐著他,“更何況,她等不起。我們必須冒險上去,找到藥品,或者......找到能幫她的人。”
“說得輕巧!找誰?那些恨不得把我們扒皮抽筋的聖焰十字?還是那些冷冰冰的鐵疙瘩?或者那些藏頭露尾的秘典鬣狗?”
凱保格埃語氣尖銳,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赫妮瓦蒼白的麵容,顯然內心也在劇烈掙紮。
一直沉默的吳山清緩緩睜開眼,淺灰色的瞳孔中帶著一絲疲憊,但依舊冷靜:
“他言之有理。此地雖暫避鋒芒,卻非久安之所。赫妮瓦傷勢沉重,需及時救治。且......”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監測站頂部,“上方能量波動雖混亂,卻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哈迪爾領域對其他競爭者的壓製,似乎因‘奧法斯之臍’的戰事吃緊而有所鬆動。此乃風險,亦是機會。”
“機會?”凱保格埃嗤笑,“被更多勢力發現的機會?”
“是尋找生路的機會。”
徐順哲接過話,他撫摸著左臂的聖痕,感受著其中那絲因夏萌萌暴怒衝擊而殘留的、微弱的異樣共鳴,“哈迪爾現在正在被牽製。其他勢力互相傾軋,未必會第一時間聯手對付我們這些‘小角色’。混亂,就是我們的掩護。”
他看向吳山清:“吳兄,你的傷......”
“無妨,尚可一戰。”吳山清站起身,身形雖不如全盛時期,與之前相見時的氣勢削弱不少,但沉穩氣度依舊不變。
“當務之急,是穩定赫妮瓦傷勢,令其能承受轉移之苦。”
他走到赫妮瓦身邊,再次並指如劍,這一次,指尖縈繞的淺灰色氣流更加凝實,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與封鎮之意,緩緩點向赫妮瓦胸口傷口周圍的幾處大穴。
“此乃‘封元指’,可暫時鎖住其生機,延緩暗蝕蔓延,約能支撐十二個時辰。但此法如同飲鴆止渴,時辰一過,反噬更烈。”
凱保格埃緊張地看著,見赫妮瓦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穩了一絲,雖然依舊微弱,但不再像之前那樣仿佛隨時會斷絕,他緊繃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但眼中的憂慮更深。
“十二個時辰......夠了!”他咬牙道,“隻要能回到格溫酒店,就一定有辦法!”
計劃倉促定下,由熟悉地下路徑的凱保格埃帶路,尋找通往地麵的、相對隱蔽的出口。
吳山清負責警戒和主要戰力,徐順哲則需儘量收斂聖痕氣息,並照顧赫妮瓦——儘管他自己也步履維艱。
再次踏上逃亡之路,氣氛比之前更加沉重。
赫妮瓦被凱保格埃用找到的破爛布料勉強固定在背上,昏迷中的她眉頭緊鎖,顯然即便有“封元指”壓製,痛苦也未曾遠離。
管道網絡仿佛沒有儘頭,黑暗、潮濕、汙穢,如同他們命運的寫照。
凱保格埃憑借著記憶和對暗蝕力量的微弱感應,在迷宮般的岔路中穿梭,儘量避開那些能量波動異常或留有戰鬥痕跡的區域。
徐順哲緊隨其後,每一步都牽動著傷勢,左臂聖痕如同一個不穩定的信標,時而灼熱,時而傳來遙遠的、哈迪爾力量被衝擊的悸動。
他努力回憶著艾拉拉那番話,試圖從中找到一絲希望,卻又恐懼那所謂的“代價”。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隱約傳來不同於地下汙濁空氣的、帶著硝煙和塵埃味道的氣流,還有微弱的光線。
“快到出口了!”凱保格埃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絲緊張,“上麵是舊城區的邊緣,以前有個廢棄的貨運站台,希望沒被完全堵死。”
他們放慢腳步,更加警惕。
出口處是一個向上的、被坍塌物半掩的斜坡,光線和嘈雜的聲音從縫隙中透入。
吳山清示意眾人停下,神識如同無形的觸須,小心翼翼地向外界探去。
片刻後,他眉頭微蹙:“外麵情況複雜。有戒衛巡邏隊,數量不多,但......還有另外兩股氣息在附近對峙,似是......萬機之靈與自然之語的小股單位。”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出地麵就撞上三方勢力?
“能繞開嗎?”徐順哲低聲問。
凱保格埃搖頭:“這是最近也是最隱蔽的出口了,其他路要麼更危險,要麼更遠,赫妮瓦等不起。”
吳山清沉吟片刻:“戒衛巡邏路線固定,另外兩方似在爭奪某物,並非針對我們。可趁其不備,快速穿過前方街區,進入對麵建築群隱匿。”
沒有更好的選擇。三人調整呼吸,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