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的驚魂一夜後,蘇毅強忍著胸口撕裂般的劇痛,在小安的攙扶下,一頭紮進了茫茫夜色籠罩的深山。所幸那神秘的金色印記似乎帶來了一絲微弱的生機,讓他的傷口不再惡化流血,但也僅此而已。寒風如刀,每一次呼吸都牽動痛處,汗水與血水浸透了單薄的衣衫。他們不敢生火,不敢走官道,專挑崎嶇難行的密林小徑,靠著小安勉強尋來的野果和冰冷的溪水續命。數日夜的亡命奔逃,小安早已體力透支,好幾次癱倒在地,蘇毅憑借對活下去的渴望,支撐著他幾乎麻木的身軀,一步步挪向那渺茫的希望之地——荒州。”
終於,在又一個筋疲力儘的黃昏,視線的儘頭,出現了一塊飽經風霜的石碑。
石碑上刻著兩個斑駁的大字——荒州。
到了。
他們終於活著抵達了這片傳說中的苦寒之地。
就在蘇毅的腳踏入荒州地界的瞬間,腦海中那道沉寂許久的金色印記猛然一亮。
【叮!檢測到宿主已抵達指定地點!】
【係統正式激活!】
【恭喜宿主獲得新手大禮包:初始信仰值50點!ssr級彆華夏人傑召喚機會一次必得)!】
一股暖流似乎瞬間湧遍四肢百骸,驅散了連日來的疲憊與寒意。
蘇毅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些許,攥緊了拳頭。
這,就是他翻盤的希望!
進入荒州府城,並無人迎接這位被流放的皇子。
他們被守城士兵像驅趕蒼蠅一樣,指引到了城中最偏僻破敗的一角。
一座掛著“瑞王府”牌匾的府邸出現在眼前。
府門油漆剝落,牆頭雜草叢生,與那“王府”的名號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推開吱呀作響的府門,院內更是蕭條。
一個身影快步迎了上來,那是一位中年婦人。
她穿著樸素的布裙,鬢角已見風霜,麵容帶著長途跋涉的憔悴,唯獨一雙眼睛,雖有憂慮,卻依舊透著一股不屈的堅韌。
正是原主的生母,雲氏。
“毅兒!”
雲氏快步上前,想要抓住蘇毅的手,卻在觸碰前的一刹那遲疑了。
她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兒子,眼神中充滿了審視與困惑。
眼前的蘇毅,雖然狼狽不堪,但那眼神裡的沉靜與銳利,與她記憶中那個雖善良卻有些懦弱的兒子,判若兩人。
“你……”
雲氏欲言又止。
蘇毅心中了然,他平靜地迎上母親的目光,輕聲道:
“母親,兒時您在後苑種的那棵石榴樹下,埋著一個我偷偷藏起來的小木馬,您還記得嗎?因為摔壞了它的腿,我哭了好幾天。”
雲氏身體微微一震,眼中的審視柔和了些許,但那份源自母親直覺的困惑並未完全散去,隻是被濃濃的心疼與酸楚暫時壓下。“記得,娘怎麼會不記得。”她伸手握住蘇毅冰冷的手,語氣帶著哽咽,“你這孩子,受苦了……”儘管兒時秘密對上了,但兒子眉宇間那份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偶爾閃過的銳利鋒芒,仍讓她心中存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異樣感。但眼下,母子重逢,身處險境,她選擇將這份怪異暫且深埋心底。
母子二人剛剛安頓下來,府外便傳來了通報聲。
荒州牧賈延,前來拜訪。
賈延約莫四十多歲,身形微胖,穿著官服,臉上堆著過於熱情的笑容。
他對著蘇毅行了大禮,口稱“殿下”,言語間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敷衍與輕視。
“殿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這荒州貧瘠,條件簡陋,委屈殿下了。”
賈延假惺惺地寒暄了幾句,便開始“介紹”荒州的現狀。
“殿下有所不知,荒州境內匪患猖獗,流寇四起,百姓困苦不堪。”
“去年大旱,如今更是糧食短缺,餓殍遍地啊。”
“更讓人頭疼的是,北境之外的北磐蠻族,時常南下襲擾,邊境烽火不斷,唉……”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蘇毅的反應,似乎想看到這位落魄皇子的驚慌失措。
蘇毅麵色平靜,隻是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頭,並未多言。
賈延見蘇毅沒什麼反應,自覺無趣,又說了幾句場麵話,便起身告辭。
他前腳剛走,一直沉默的小安便湊到蘇毅身邊,壓低聲音道:
“殿下,奴才剛才去後院轉了一圈,發現這府裡……不太對勁。”
“好些個下人的眼神躲躲閃閃,走路都踮著腳尖,像是盯著什麼。”
蘇毅眼神微凝。
雲氏也走了過來,麵色凝重。
“毅兒,這府裡恐怕不安生。”
“我來之前就打聽過,這瑞王府的管家李忠,是賈延的心腹。”
“這府裡上上下下,怕是布滿了他的耳目。”
監視,無處不在。
甚至連這所謂的“家”,也是一個牢籠。
夜幕降臨。
蘇毅屏退了所有人,獨自坐在昏暗的房間裡。
冷風從窗戶的縫隙鑽進來,帶來陣陣寒意。
他閉上眼,意識沉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