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與石堅帶回的驚人消息,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全軍重逢的喜悅。那股無形的壓迫感,比數萬大軍壓境更加沉重,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全軍原地安營紮寨!核心人員,帥帳議事!”蘇毅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氣氛,果斷而沉穩。
片刻之後,帥帳之內,氣氛凝重如鐵。
袁天罡似乎回憶那驚鴻一瞥的未來,依舊耗費了他巨大的心神。“陛下,臣所見的‘未來之影’,並非具體的畫麵,而是一種……感覺。就仿佛這個世界正在生一場大病,一種源自人心最深處欲望與弱點的瘟疫,正通過某種看不見的方式,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各大帝國的高層與民間,腐化著一切秩序的根基。”
他的描述玄之又玄,卻讓在場之人無不感到一陣寒意。
一直沉默的石堅,此刻沙啞地開了口,他的話語則具體得多:“我感覺到了。一股與我修煉的僵屍道法同源,卻比我的力量更加宏大、更加邪惡、也更加混亂的死亡之力,正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彙聚。它像一個巨大的漩渦,貪婪地吸引著一切負麵的能量。我甚至可以推斷,在世界的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要麼存在一個信奉‘死亡’的龐大隱秘組織,要麼……是一位沉睡的‘死神’,正在蘇醒。”
一位真正的神?
眾人心中一凜。如果說袁天罡的預言是暗流,那石堅的感知就是即將爆發的火山。
“哼。”賈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他那雙細長的眼睛裡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寒光,“袁天師與石道長所言,乃是遠慮。但遠慮之根,往往源於近憂。陛下,我們在萬國大會上鋒芒太露,以一己之力挽救聖賢台,這在旁人眼中,不是功績,而是最大的威脅。”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愈發冰冷:“現在,無論是明麵上想拉攏我們的三大帝國,還是躲在暗處窺伺的邪惡勢力,我們華朝,都成了那根最礙眼的、必須被拔掉的釘子。所以,臣斷定,我們的歸途,絕不會平靜。”
蘇毅靠在主位的虎皮大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帳內所有人的心跳,仿佛都隨著這個聲音起伏。他明白賈詡的意思,想安安穩穩地回到荒州休養生息,積蓄力量,已經是一種奢望。
既然無法避免,那就隻能……打回去!用最蠻橫、最不講道理的雷霆手段,打掉所有伸向他們的爪子!
“陛下!”帳簾被猛地掀開,曹正淳的身影如鬼魅般滑了進來,躬身稟報,“前方傳來密報,我們歸途必經之路上的數個小國,包括卡蘭國、赤岩國、黑木國在內,近期軍隊調動異常頻繁,似乎在構築防線,但目標不明。”
這則情報,完美印證了賈詡的猜測。
“好一個‘目標不明’。”蘇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看來,有人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驚喜’。傳令下去,大軍繼續開拔,速度放緩,讓將士們……表現得疲憊一些。”
“陛下英明!”賈詡撫須一笑,那笑容裡,滿是毒士特有的狡詐與殘酷。
大軍再次啟程,但行軍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軍容也顯得有些“散漫”,仿佛聖賢台一戰的疲憊與消耗,此刻才真正顯現出來。
兩日後,隊伍進入了一片地形複雜的峽穀地帶,兩側是高聳的峭壁,中間隻有一條狹窄的通道,正是兵家必爭的埋伏之地。
“陛下,此地風水紊亂,煞氣凝聚,殺機暗藏,乃是絕佳的死地。”袁天罡騎在馬上,輕聲提醒道。
蘇毅點了點頭,臉上毫無懼色,反而帶著一絲期待。他要看看,究竟是誰,敢來捋他這頭猛虎的虎須。
隊伍不緊不慢地進入了峽穀最狹窄處。
就在此刻!
“放箭!”
一聲暴喝自山壁上傳來。
“咻咻咻咻——!”
刹那間,萬箭齊發!如同一片黑色的死亡烏雲,從天而降!這些箭矢與眾不同,箭頭之上閃爍著詭異的墨綠色光芒,帶著一股腐蝕性的氣息,顯然是衝著武者的護體真氣而來。
與此同時,峽穀的前後出口,以及兩側山壁的隱蔽處,數不清的喊殺聲震天動地!數千名穿著不同小國服飾、裝備混雜的士兵,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一般,從四麵八方呐喊著衝殺出來,將華朝的隊伍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