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省的血腥味被凜冽的北風吹散,但那場雷霆清洗帶來的震懾,卻如同寒冬的冰層,牢牢凍結在所有人的心底。
當舊貴族的頭顱還在城牆上風乾時,位於安東省腹地,一座被列為最高禁區的龐大院落——神工院,卻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沒有了暗中毒手的掣肘,被蘇毅傾注了海量資源的這裡,迸發出了驚人的能量。
高爐的烈焰晝夜不息,巨大的水力鍛錘轟鳴作響,整個院落仿佛一頭正在蘇醒的鋼鐵巨獸,每一聲心跳都預示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魯班和宋應星這兩位奇才,像是被注入了無窮的雞血。他們摒棄了所有門戶之見,一個精於機關結構,一個通曉天工開物,二人聯手,身邊還聚集著從全國搜羅來的數百名頂尖工匠。他們幾乎是吃住都在工坊裡,雙眼布滿血絲,卻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三個月後。
蘇毅親臨安東,神工院的校場之上,戒備森嚴。白起、嶽飛、李靖、韓信等一眾華朝最高將領,皆身著戎裝,肅然而立。他們都很好奇,能讓魯班和宋應星在奏折中用上“足以顛覆戰爭”字眼的,究竟是何等神物。
魯班和宋應星二人,眼眶深陷,人也清瘦了一圈,但精神卻異常亢奮。他們先是呈上了一支造型奇特的火槍。
“陛下,此槍名為‘龍息’。”魯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既是激動,也是驕傲,“它無需從槍口填裝火藥彈丸,而是從後方開膛,裝填一體式的定裝銅殼子彈。槍管之內,刻有膛線,可令彈丸旋轉飛出,射程更遠,準度更高!”
“演練!”蘇毅言簡意賅。
三百名經過特訓的士兵手持龍息銃,列成三排,對準了三百步外的數十個穿著三層重甲的人形靶。
“開火!”
伴隨著一聲令下,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而是“砰砰砰”一連串清脆而密集的炸響。第一排士兵射擊完畢,立刻退後,蹲下裝彈,第二排士兵上前補位射擊,緊接著是第三排。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驚人。
不過是短短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三輪齊射便已完成。
遠處的重甲靶子上,激起一連串的火星和青煙。待硝煙稍散,眾將定睛看去,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那些足以抵禦尋常刀劈箭射的堅固鐵甲,此刻竟如同破布一般,上麵布滿了拳頭大小的窟窿,靶子後麵的土牆都被打得塵土飛揚。這種穿透力,這種射速,簡直聞所未聞!
“乖乖!”程咬金瞪圓了眼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這玩意兒也太不講道理了!三百步外,三輪打完,對麵的重騎兵怕是連人帶馬都得變成篩子!”
嶽飛的目光緊緊盯著那些士兵從容不迫的裝彈動作,眼神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看出了這件武器真正的恐怖之處——它將徹底改變步兵的作戰方式!
“這還隻是開胃小菜。”宋應星在一旁,自豪地指向校場中央一個被紅布蓋著的大家夥,“陛下,請看這第二件,‘奔雷炮’!”
紅布揭開,露出一門比尋常火炮小巧許多,炮身線條流暢,閃爍著暗沉金屬光澤的火炮。
“此炮炮身以精鋼鑄造,更為輕便,僅需四馬便可拖拽,機動性大增。其炮彈亦是全新設計,內填猛火藥,落地即炸,殺傷範圍遠勝實心彈。”
“目標,八裡外,鷹愁山。”李靖親自下達指令。
炮手迅速調整角度,裝填炮彈,點火!
“轟——!”
一聲與龍息銃截然不同的巨響傳來,炮身猛地向後一坐,一枚炮彈帶著尖銳的嘯聲,劃出一道肉眼可見的弧線,飛向遠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
數息之後,遠方的鷹愁山山腰處,猛地爆開一團巨大的火光!緊接著,遲來的爆炸聲才滾滾傳來,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隻見那山腰處山石崩塌,樹木斷折,煙塵衝天而起,仿佛被天雷劈中了一般。
整個校場,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一向沉穩如山的白起,此刻也瞳孔微縮,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劍柄上。他一生征戰,坑殺四十萬敵軍,自認對殺戮的理解已臻化境。但眼前這一幕,卻讓他感到了一絲源自靈魂的顫栗。
這不是凡人的武力,這是天罰。
戰爭的形態,將因此而改變。個人的勇武,精銳的軍陣,在這樣的力量麵前,似乎都變得渺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