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頂的風,比崖底更冷。
楊再興與三百背嵬軍悄無聲息地翻上城頭,如同三百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兩名負責巡視這處“絕無可能有人攀爬”的城段的星輝哨兵,還沒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響,便被無聲地扭斷了脖頸,屍體被輕輕放倒。
剝下他們的衣甲,換上,三百幽靈便化作了三百名巡夜的敵兵。
銀月城內,大部分區域都已陷入沉睡,唯有城主府的方向依舊燈火通明,隱約傳來奢靡的音樂與放浪的笑聲。那裡,就是克魯格的狗窩。
楊再興打了個手勢,三百人立刻分成數十個小組,如水銀瀉地般,沿著陰影,向城主府的方向無聲滲透。路上遇到的幾隊巡邏兵,都在錯身而過的瞬間,被精準地捂住口鼻,利刃從肋下甲胄的縫隙中刺入,悄無聲息地解決。
城主府外,守衛森嚴。
但這種“森嚴”,在背嵬軍眼中,卻滿是破綻。
楊再興沒有絲毫停留,在府邸側麵一處高牆下,他雙腿微屈,猛然發力,整個人拔地而起,雙手已扣住牆沿,一個翻身便躍了進去。身後,背嵬軍的勇士們或搭人梯,或用飛爪,動作迅捷利落,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三百人儘數潛入府內。
府邸大廳內,酒氣衝天。
肥胖的城主克魯格正摟著兩名衣著暴露的舞女,將一杯杯美酒灌進嘴裡,狂放大笑。他正與麾下的心腹軍官們,慶祝著自己“兵不血刃”逼退嶽家軍的“絕妙計策”。
“那群東方的蠢豬,還講什麼仁義!哈哈,等他們糧草耗儘,就是我們……”
克魯格的話戛然而止。
“轟!”
大廳的門被一腳踹開,木屑紛飛。
一道渾身浴血的人影,提著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緩步走了進來。正是之前被克魯格)的副將派出去圍剿楊再興的守軍將領。
克魯格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猛地推開懷裡的舞女,驚愕地站起身:“巴赫?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外,更多的“自己人”湧了進來。他們動作整齊劃一,眼神冰冷如鐵,手中明晃晃的鋼刀反射著廳內的燭光。
“保護城主!”一名親衛隊長終於反應過來,拔刀大吼。
下一刻,他的喉嚨便被一支弩箭貫穿。
殺戮,瞬間爆發。
三百背嵬軍如猛虎下山,衝入大廳。這些養尊處優的親衛和軍官,在悍不畏死的背嵬軍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慘叫聲、兵器碰撞聲、骨骼碎裂聲,徹底取代了靡靡之音。
楊再興的目標隻有一個。
他無視了周圍的混戰,目光如鷹隼般死死鎖定了驚慌失措的克魯格。
克魯格連滾帶爬地想往後堂跑,但他的速度,又如何快得過楊再興的槍?
隻一步,楊再興便跨越了數丈的距離,手中長槍如毒龍出洞,發出一聲尖銳的破空聲。
“噗嗤!”
長槍精準地從克魯格的後心刺入,前胸透出。那肥胖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極度的恐懼與不敢置信之中。
楊再興手腕一抖,將他的屍體甩在地上,隨即手起刀落,割下了那顆肥碩的頭顱。
他高高舉起首級,聲如洪鐘:“克魯格已死,降者不殺!”
然而,回應他的,並非是預想中的投降與混亂。
府邸外,火光驟然大盛,將整個城主府照如白晝。密集的腳步聲、甲胄摩擦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潮水般將這裡層層包圍。
一名身穿銀甲的副將,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臉上帶著一絲陰冷的笑意:“楊將軍,好身手。我家城主,用自己的命,為你和你的三百勇士,準備了這座銀月城裡最華麗的墳墓。”
他早已察覺到克魯格的愚蠢會招來斬首,故意將計就計,布下了這個絕殺之局!
“殺!”副將的手猛地揮下。
“為了城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