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那聲“全軍,隨我衝鋒”,如同一道天雷,在平原上炸響。
它不是命令的開始,而是對一場屠殺的發令。
信仰的崩塌,比城牆的倒塌更為迅速、更為徹底。
前一刻還堅不可摧,自詡神明代言人的聖殿騎士們,此刻臉上寫滿了凡人才有的驚恐。那層賴以為生的金色護盾,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帶走了他們全部的勇氣與驕傲。
“我的護盾!神拋棄我們了嗎?!”一名聖殿騎士下意識地喊出聲,聲音裡充滿了絕望的顫音。
回答他的,是嶽雲那柄裹挾著風雷之勢的擂鼓甕金錘。
“去你娘的神!”
嶽雲的咆哮聲與巨錘破空的呼嘯聲混在一起。剛才還與他鬥得旗鼓相當的騎士團長,此刻空門大開,眼睜睜看著那黑色的錘影在瞳孔中急速放大。他本能地舉起巨劍格擋,可失去了聖光加持的肉體,如何能與天生神力的嶽雲抗衡?
“鐺——哢嚓!”
巨劍應聲而斷,重錘餘勢不減,結結實實地印在了騎士團長的胸膛上。那副厚重的金色鎧甲,像是被攻城槌正麵擊中,瞬間向內凹陷出一個恐怖的弧度,碎裂的骨片混合著內臟,從他口中狂噴而出。
屍體倒飛出去,撞翻了一片驚慌失措的同伴。
“痛快!”嶽雲隻覺胸中一口惡氣儘數吐出,雙錘一振,如猛虎衝入羊群,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片血肉模糊。
另一側,楊再興更是化作了戰場上的修羅。
他長槍上沾染的戾氣,比任何武器都要鋒利。先前那個靠著治療神術與他周旋的騎士長,此刻臉色煞白,步步後退。
“你不是……很能抗嗎?”楊再興的聲音沙啞而冰冷,每說一個字,便挺槍前刺一分。
那騎士長驚懼交加,手中的十字劍舞得密不透風,卻擋不住楊再興那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的槍法。槍尖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血洞,再也沒有柔和的白光為他治愈。死亡的恐懼,讓他原本堅定的眼神變得渙散。
“噗!”
楊再興不再與他遊戲,手腕一抖,長槍如毒龍出洞,精準地貫穿了他的咽喉。
一個,又一個。
背嵬軍的鐵騎,此刻展現出了他們真正的恐怖。沒有了“烏龜殼”的聖殿騎士團,在這些百戰精兵的麵前,脆弱得如同新兵。鑿穿、分割、包圍、殲滅……戰術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下,顯得簡單而高效。
黑色的洪流,正在無情地吞噬著那片曾經耀眼的金色。
“哈哈哈!早說這幫孫子就是一群鐵皮罐頭,沒了好東西,屁都不是!”後方觀戰的程咬金,拍著大腿,笑得胡子亂顫。
然而,嶽飛的目光,早已越過了這片混亂的屠宰場。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死死鎖定了敵軍後方,那片被綠色煙霧籠罩的區域。那裡,才是病灶的根源。
“嶽雲、楊再興,率背嵬軍清剿殘敵,一個不留!”
他冷靜地下達了命令,隨即馬韁一拉,並未加入對潰兵的追殺,而是親率一隊最精銳的親衛,如同一支離弦的黑箭,繞過主戰場,直撲那群慌亂的紅袍大主教。
失去了神術,這些養尊處優的神職人員,此刻的狼狽模樣,與街邊的流氓無賴並無二致。他們扔掉了無用的權杖,有的甚至想拔出腰間作為裝飾的短劍,卻因常年不動手,連劍柄都抓不穩。
“攔住他!快攔住他!”為首的熾陽教皇,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聲嘶力竭地尖叫著。
幾名忠心耿耿的護殿騎士衝上前來,試圖阻攔。
嶽飛麵沉如水,甚至沒有放慢馬速。他手中長槍一抖,挽出數朵槍花。
“噗!噗!噗!”
槍影閃過,那幾名護殿騎士連人帶甲,被輕而易舉地洞穿,串葫蘆一般被挑飛出去。
在嶽飛這等沙場宿將麵前,這些溫室裡的花朵,連讓他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轉瞬間,嶽飛已衝至祭壇之前。
那名熾陽教皇,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他知道今日已無幸理,猛地轉身,從祭壇上捧起一本通體由黃金打造,鑲滿寶石的厚重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