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的話音未落,大殿中剛剛因宇文成都神威而變得詭異壓抑的氣氛,瞬間凝固成冰。
那幾個剛剛被嚇破了膽的獸人使者,聽到“血牙部落”四個字時,臉色比剛才見到格羅姆被廢還要慘白,那是源自同族卻更甚於異族的恐懼。
“散宴。”
蘇毅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他從龍椅上起身,隻留給滿殿使臣一個冷硬的背影,明黃的龍袍下擺在轉身時劃過一道決然的弧線。
片刻之後,皇宮深處的紫宸殿內,燈火通明。
這裡是大乾王朝的最高軍事中樞,此刻,華夏最頂尖的一批文臣武將,皆彙聚於此。氣氛肅殺,與方才宴會上的觥籌交錯判若雲泥。
殿中央,一座巨大的沙盤精細地還原了華夏西境的地形。玉門關的位置,被一枚鮮紅的令旗重點標出,如同一道淌血的傷口,觸目驚心。
“陛下,”狄仁傑手持一份卷宗,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據鴻臚寺剛剛從那幾名獸人商隊成員口中旁敲側擊得來的情報,‘血牙部落’,是獸人族中最為凶殘暴虐的一支,其習性……令人發指。”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但最終還是如實稟報:“他們不事生產,以劫掠為生。與其他部落不同,他們熱衷於虐殺與奴役。凡其軍鋒所過,無論男女老幼,皆難幸免。青壯或被虐殺取樂,或被當作奴隸,婦孺更是……不堪言狀。他們的軍隊,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寸草不生”四個字,讓殿內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一直沉默不語的兵仙韓信,不知何時已走到了沙盤前。他修長的手指在沙盤上劃過一道弧線,連接起幾個看似無關的地點。
“陛下,血牙部落與之前請求通商的金帳汗國並非同盟,甚至素有仇怨。他們選擇在此刻陳兵我朝邊境,絕非巧合。”韓信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其意有二。一,趁天下大變,世界交彙之初,秩序未定,劫掠我華夏腹地的財富與人口,壯大自身。此為利。”
他手指重重地點在玉門關上:“二,恐怕也是想借此試探我華夏的真正實力。我們剛剛擊敗大滄王朝,聲威初顯,他們這是想看看,我華夏究竟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還是能撕碎一切的真龍。此為……投石問路,為整個獸人族,乃至其他虎視眈眈的勢力,探明虛實!”
韓信的話,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這不僅僅是一場邊境衝突,而是一次關乎國運的嚴峻考驗。
“虐殺?”“奴役?”
一直垂手肅立的嶽飛,緩緩抬起頭,那雙素來沉穩如山的眼眸中,此刻已是怒濤翻湧。他腰間的佩劍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緒,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
身旁的白起,嘴角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是一種看待死物的眼神。殺人,於他而言是戰爭的手段。但虐殺,是對戰爭的褻瀆。
新降的宇文成都,更是將手中的鳳翅鎦金鏜握得咯咯作響。
他們或許彼此理念不同,陣營各異,但在“守護人族,守護文明”這一點上,卻有著亙古不變的共識。
這種以虐殺同為智慧生靈的種族為樂,挑戰人類生存底線的存在,絕不可饒恕!
蘇毅將所有人的反應儘收眼底。他心中的怒火,比任何人都要旺盛。但他身為帝王,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
他很清楚,對付“血牙部落”這種徹頭徹尾的野蠻與殘暴,常規的擊潰戰、驅逐戰,沒有任何意義。你今天打跑了他們,他們明天還會卷土重來。你展現出的仁慈,在他們眼中隻會是軟弱。
必須用雷霆手段,用血腥的屠戮,用一場讓他們永世難忘的恐懼,來告訴這個新世界的所有生靈——華夏,不可欺!人族,不可辱!
可是,誰來執行這場屠殺?
蘇毅的目光掃過帳下諸將。
嶽飛,忠冠日月,用兵如神,是守護家國的長城。但他心懷仁義,讓他去執行一場不留活口的滅絕戰,無疑是讓他違背自己的本心。
韓信,兵仙之才,算無遺策,擅長的是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而非單純的殺戮。
白起?他倒是不介意殺戮,但他的殺,是基於最冷酷的戰爭邏輯,是為了徹底瓦解敵人的戰爭潛力。而這一次,蘇毅需要的,不僅僅是勝利,更是一種姿態,一種宣告。
他需要一個特殊的人。
一個為殺戮而生,一個能以暴製暴,一個對異族之血有著刻骨銘心之恨,能舉起屠刀而內心毫無波瀾,甚至……能從中感受到快慰的“殺神”。
一個,能讓他的名字,成為所有異族夜晚噩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