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軍事會議的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
禦書房中央,巨大的沙盤上,玉門關的地形被細致地還原。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繞過了那座雄關,死死地盯在關外,那一片被插上了猙獰巨錘模型的區域。
光影術法將嶽飛戰報中的關鍵畫麵,斷續地投射在沙盤之上。
畫麵中,一群身高數丈,仿佛由山岩雕琢而成的巨人,正邁著地動山搖的步伐,向著華朝的軍陣緩緩逼近。他們身披粗糙但厚重到令人絕望的巨石鎧甲,手中揮舞的戰錘,每一柄都堪比攻城巨木。
“嶽將軍在戰報中詳述,背嵬軍,已發動七次衝鋒。”
韓信的聲音低沉,他修長的手指在沙盤邊緣劃過,卻最終無力地垂下。這位算無遺策的兵仙,第一次在沙盤推演中,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破綻。
“七次衝鋒,皆被阻於敵陣三百步外。我軍引以為傲的鑿穿戰術,在泰坦軍團麵前……毫無意義。”
畫麵切換,一支背嵬軍的精銳騎兵,如離弦之箭般射向一名落單的泰坦。為首的校尉,手中銘刻著【銳金符】的戰刀,奮力劈砍在泰坦的小腿上。
“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火星四濺。那柄足以斬斷精鋼的符文戰刀,應聲斷裂。而泰坦的石甲上,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巨人甚至沒有低頭,隻是不耐煩地一腳踩下。
畫麵戛然而止。
整個禦書房內,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符文箭矢攢射,如同搔癢。”白起的聲音冷硬如鐵,他盯著沙盤,雙眉緊鎖,“戰馬在巨人的威壓下,會本能地恐懼、戰栗,甚至不敢前進。這已非戰術或裝備所能彌補。”
這是純粹的、不講道理的力量。
是體型、質量、與生命層次的絕對碾壓。
華朝王朝引以為傲的戰爭體係,從精良的裝備、到無敵的軍魂、再到神鬼莫測的戰術,在這些行走的山脈麵前,第一次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宇文成都緊握著鳳翅鎦金鏜,骨節發白。他自負橫勇無敵,可麵對這種敵人,他想象不出自己除了能多砍幾刀之外,與那些戰死的背嵬軍士卒有何區彆。
冉閔雙目赤紅,周身殺氣翻騰,卻又被一股無力感死死壓製。他的殺胡令能震懾異族,可對這些仿佛沒有靈魂,隻有純粹破壞本能的石塊巨人,又能有幾分作用?
整個華朝的頂尖將星,第一次,集體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從角落裡響了起來。
“大家夥!”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直被忽略在角落,自顧自玩弄著兩柄擂鼓甕金錘的李元霸,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他正瞪大著那雙清澈又帶著幾分瘋癲的眼睛,興奮地指著沙盤上那些泰坦模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有好玩的大家夥!皇帝,皇帝!我要去打他們!”
這突兀的、充滿童真的請戰,讓滿室的凝重氣氛為之一滯。張良和賈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這……這是把泰坦軍團當成新玩具了?
蘇毅的目光,從嶽飛血書上“傷亡慘重,被迫退守”八個字上移開,落在了李元霸那張充滿渴望的臉上。
他看著那清澈中透著瘋狂的眼神,一個大膽到近乎荒謬的念頭,在心中形成。
常規軍隊已經失去了作用。
常規的戰爭邏輯,也已被打破。
那麼,就隻能用不合常理的手段來應對。
用怪物,去對付怪物!
“元霸,你想去打他們可以。”蘇毅的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滿朝文武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真的?”李元霸大喜過望,拎著錘子就想往外衝。
“等等。”蘇毅抬手,製止了他,“朕可以讓你去,但你必須答應朕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隻要能打架,我都答應!”李元霸拍著瘦弱的胸膛,信誓旦旦。
蘇毅緩緩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他平齊。他沒有用皇帝的威嚴,而是用一種近乎哄勸的語氣,溫和地說道:“到了前線,你要聽話。聽那裡一位嶽飛將軍的話,他讓你打誰,你就打誰。他讓你停手,你就必須停手。能做到嗎?”
李元霸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在理解“聽話”這個複雜的概念。片刻後,他重重地點頭,大聲道:“能!隻要有大家夥打,我都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