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踏入北境不過十日,天地已然換了顏色。
南方的蒼翠被一望無際的霜白取代,凜冽的寒風如刀子般刮過,即便將士們都換上了厚重的冬衣,那股透骨的寒意依舊無孔不入。尋常士卒的眉毛、胡須上都掛著白霜,呼出的熱氣瞬間凝結成冰晶。
更嚴峻的是補給。漫長的補給線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變得無比脆弱。
“報——”
一名鷹眼斥候自風雪中踉蹌衝入中軍大帳,單膝跪地,聲音因寒冷與焦急而嘶啞:“陛下,第三輜重隊……失聯了!”
帳內溫暖的空氣瞬間凝滯。那支隊伍負責運送最新一批的禦寒物資和【靈能引擎】的備用能量塊,是後續作戰的關鍵。
“失聯前最後的位置。”蘇毅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斥候呈上一份獸皮地圖,指著一處名為“雪盲峽穀”的地點。
“末將請命,率冠軍騎前去探查!”
不等旁人開口,霍去病已然出列。他那雙鷹隼般的眸子裡,燃燒著不耐煩的戰意,仿佛這刺骨的嚴寒,反倒讓他更加興奮。
蘇毅看著他,點了點頭。“準。”
他從案上拿起一枚剛剛由神工院鑄造的玄鐵虎符,拋給了霍去病。“此物你帶上,或有它用。”
虎符入手冰涼,上麵鐫刻著複雜的符文,與尋常兵符迥異。霍去病沒有多問,隻一抱拳,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營帳。片刻後,三千冠軍騎如一道黑色的利箭,衝入茫茫風雪之中。
大軍原地紮營,升起篝火,凝重的氣氛在營地中彌漫開來。
雪茫峽穀,名副其實。風雪在此地彙聚成渦流,能見度不足三丈。
霍去病勒住韁繩,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空氣中,除了風雪的呼嘯,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與腐臭。
“找到了!”
前方的斥候傳來呼喊。
冠軍騎趕到時,看到的是一幅慘烈的景象。十幾輛輜重車翻倒在地,車輪斷裂,物資散落一地,與凍結的血泊混雜在一起。拉車的挽馬被撕成了碎片,護送的士卒屍骨無存,隻剩下破碎的甲胄和兵刃,上麵布滿了巨大的爪痕。
“不是馬賊。”一名冠軍騎校尉檢查著一具被啃噬得不成樣子的馬屍,沉聲道,“這爪印……深可見骨,邊緣還附著著冰霜之力。”
話音未落,一陣令人牙酸的低嚎聲從四麵八方的風雪中傳來。
“嗷嗚——”
一頭,兩頭,十頭……上百頭!
無數雙幽綠色的眼睛在風雪中亮起。一頭頭體型堪比健牛的巨狼緩緩從雪幕中走出。它們皮毛灰白,與冰雪融為一體,但裸露在外的骨骼與利爪卻呈現出一種不祥的青黑色,爪尖縈繞著肉眼可見的霜氣。
這些,是早已被深淵氣息魔化的生物——霜骸魔狼!
狼群的中央,一頭體型如小象般的頭狼踱步而出,它的一隻眼睛是瞎的,猙獰的疤痕貫穿了整個麵孔,而另一隻獨眼,則閃爍著遠超野獸的狡詐與智慧。
冠軍騎瞬間被合圍,陷入了絕境。
“哼,一群畜生。”霍去病臉上不見絲毫懼色,反而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中爆發出駭人的殺氣。
他猛地一夾馬腹,座下戰馬長嘶一聲,竟率先發起了衝鋒!
“冠軍神槍”在手,他如一道離弦之箭,直撲狼群最密集之處。槍出如龍,寒光閃爍間,三頭撲上來的魔狼便被瞬間洞穿了頭顱,巨大的身軀被恐怖的力道帶飛出去,撞翻了一片同類。
“結鋒矢陣!隨我衝鋒!”
霍去病一聲爆喝,穩住了略有騷動的軍心。
三千冠軍騎瞬間響應,以他為箭頭,結成一個無堅不摧的鋒矢陣,朝著狼群發起了決死衝鋒。馬蹄踏碎冰雪,長槍刺破風雪,一場血腥的遭遇戰就此爆發。
然而,那頭魔狼王並未參戰,它隻是冷冷地站在遠處,獨眼中充滿了戲謔。
當冠軍騎的衝鋒之勢達到頂峰時,它終於動了。
它張開血盆大口,並非咆哮,而是噴吐出一股範圍極廣的灰白色霜息!
“哢嚓——哢嚓——”
霜息所過之處,大地瞬間被一層厚厚的冰晶覆蓋,變得光滑無比。正在高速衝鋒的戰馬頓時立足不穩,陣型為之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