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人屠伏誅,李玄被“救”走,雲州城兩大勢力狗咬狗的消息,如同三月裡的春風,吹散了籠罩在黑木鎮上空數日的陰霾。
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生機。
蘇毅站在陳家府邸最高的閣樓上,憑欄遠眺。
清晨的陽光,為整個小鎮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鎮西的鍛造坊,煙囪裡冒出的黑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鬱,“叮叮當當”的打鐵聲,譜寫著一曲最動聽的交響樂。鎮東的空地上,王順正扯著嗓子,指揮著新成立的“黑木衛”進行操練,三百個曾經的民兵,如今穿上了從雲州軍那裡繳獲來的製式兵甲,雖然隊列依舊有些歪歪扭扭,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與悍勇。
鎮民們在街道上穿行,臉上不再有惶恐與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和對未來的憧憬。他們看到府邸閣樓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會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發自內心地躬身行禮,眼神中的崇敬與信賴,比最熾熱的火焰還要滾燙。
蘇毅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絲絲肉眼不可見的金色氣運,正從鎮子的每一個角落升騰而起,如百川歸海般,彙入他眉心的氣運金龍之中。
【人皇氣運:215點】
短短三日,便恢複了三十點。雖然緩慢,卻勝在穩定。
“主公。”王順滿頭大汗地跑上閣樓,他臉上的興奮勁還沒過,聲音洪亮,“鍛造坊那邊,老鐵頭說那什麼‘地心火種’簡直是神物!以前要三天才能打好的一副鎧甲,現在一天就行,而且更堅固!咱們繳獲的那些破銅爛鐵,不出半個月,就能給所有人都換上一身新家夥!”
他灌了一大口水,又道:“還有,主公,您是沒瞧見,鎮民們現在看您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似的。昨天還有幾個大娘,非要在鎮口給您立個生祠,說要天天給您上香,保佑您長命百歲,多子多孫……我好說歹說才給勸住了。”
蘇毅聽得莞爾,心中的疲憊也消散了不少。民心可用,這比任何靈丹妙藥都讓他安心。
“傷員們情況如何?”他問道。
“都安置好了。”王順神色一肅,“周倉將軍和那六位……呃,六位先生,都在後院靜養。藥材和食物都是最好的,不敢有絲毫怠慢。”
蘇毅點點頭,轉身走下閣樓。
後院一間僻靜的廂房內,濃烈的藥味撲麵而來。周倉赤裸著上身,正盤膝坐在床上,他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幾處關鍵的傷口上,還貼著黑色的藥膏。
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見到是蘇毅,掙紮著便要起身行禮。
“彆動。”蘇毅按住他的肩膀,一股溫和的氣息渡了過去,幫他梳理著體內紊亂的氣血。
“主公……俺,俺給您丟人了。”周倉的臉漲得通紅,聲音裡滿是懊惱和不甘。被一個獨臂的家夥壓著打,最後還讓主公親自出手才解決,這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你擋住了一位偽道源境,雖是偽境,也足以自傲。”蘇毅的語氣平靜卻有力,“勝敗乃兵家常事,活著,才有機會找回場子。好好養傷,以後有的是硬仗讓你打。”
周倉重重地點了點頭,虎目之中重新燃起了戰意。
蘇毅敏銳地察覺到,周倉雖然傷勢不輕,但其體內的靈力,卻比戰前更加凝實。那股百折不撓的悍勇之氣,經過血與火的淬煉,正與他的修為緩緩交融,化作他自身獨一無二的根基。
“世界適應性”的效果,正在顯現。
離開了周倉的房間,蘇毅又去了另一處院落。
這裡安靜得仿佛沒有活人。六劍奴各自占據一間廂房,連療傷都是無聲無息。
真剛似乎感知到了蘇毅的到來,提前打開了房門,他依舊戴著麵具,隻是氣息比平時弱了三分。他對著蘇毅單膝跪地,聲音沙啞:“屬下無能,未能竟全功,請主公責罰。”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蘇毅將他扶起,“若非你們,周倉撐不到我出手。血手人屠的實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這不是你們的錯。”
真剛沉默地點了點頭,但蘇毅能感覺到,那麵具之下的眼神,依舊帶著一絲不甘。這些天生的殺手,將任務的完美執行看得比生命更重。
“安心養傷,我需要你們儘快恢複。”蘇毅說完,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