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穿血色宮裝的女人,如同一朵在屍山血海中盛開的毒花,每一個字都帶著致命的芬芳與尖刺。
她的問題,不是質問,而是審判。
“七號,你失蹤了整整三個月,我還以為你死在了外麵。”
“現在,帶著幾個生麵孔回來,連聲招呼都不打,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空氣,在這一瞬間變得比深淵下的萬年玄冰還要凝固。那股道源境強者的威壓,如同億萬噸海水,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要將包廂內的一切都碾成齏粉。
滅魂臉上的媚笑第一次僵住,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亂神、斷水、魍魎三人更是氣息收斂到了極致,與陰影徹底融為一體,對抗著這股足以讓天武境強者心神崩潰的恐怖氣場。
然而,坐在主位上的真剛,卻仿佛置身於春風和煦的庭院。
他拿起桌上一枚晶瑩剔透的“冰晶葡萄”,動作沒有絲毫的遲滯,緩緩放入口中。那股能凍結靈魂的威壓,衝刷到他身前三尺,便如清風拂過山崗,自然而然地消弭於無形。
他甚至沒有站起來。
這是一種比任何言語都更加狂傲的姿態。
女人的雙眼微微眯起,眼角那抹陰冷之色更濃了三分,如同兩柄淬毒的匕首,要將真剛的靈魂剖開。
“紅蓮使者,彆來無恙。”
真剛終於開口,聲音平直,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他沒有回答女人的任何一個問題,而是反客為主,用平等的姿態打了個招呼。
這一聲“紅蓮使者”,讓女人的眼神產生了刹那的變化。
她確信,眼前這個男人,知道她的身份。
“看來你還沒死傻。”紅蓮使者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但那股實質性的威壓,卻悄然收斂了些許。“不過,你這三個月,是掉進哪個窮鄉僻壤的糞坑裡了嗎?不僅修為倒退,連品味都變得如此不堪。這幾個連道源境都不到的廢物,就是你找來的新幫手?”
她的目光輕蔑地掃過滅魂等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幾隻不小心爬上餐桌的螻蟻。
修為倒退!
這四個字,讓亂神心中猛地一動。他瞬間明白了!這或許就是他們破局的關鍵!
真剛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他抬起眼,第一次正視著紅蓮使者,那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得如同沒有星辰的夜空。
“我遇到了‘影殺殿’的埋伏。”
“影殺殿”三個字一出,紅蓮使者的瞳孔猛然收縮。
“他們出動了三位金牌殺手,還有一位……長老。”真剛的語速不疾不徐,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擊在紅蓮使者的心弦上,“我殺了他們,但也被人種下了‘枯神咒’,修為跌落,險死還生。”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自己的右手。
隻見他的手背上,浮現出幾道細密的、如同乾枯樹根般的黑色紋路,一股微弱但極其惡毒的枯敗氣息,從中散發出來。
這當然是假的。
這是亂神在刹那之間,通過精神秘法,結合真剛自身的氣血控製,製造出的幻象與真實氣息的結合體。足以以假亂真!
紅蓮使者死死地盯著那幾道黑色紋路,臉上的譏誚和審視,第一次被凝重所取代。
“枯神咒……影殺殿那群瘋狗,竟然舍得用這種東西來對付你。”她喃喃自語,似乎對這個答案信了七分。
影殺殿是黑市的死對頭,雙方明爭暗鬥數百年,血海深仇。而“枯神咒”更是影殺殿最惡毒的秘術之一,專門針對道源境強者,一旦中招,道源枯竭,神魂腐朽,幾乎是必死之局。
如果七號真的中了此咒,還能活著回來,僅僅是修為跌落,那已經不是僥幸,而是奇跡了。
這也完美地解釋了,為什麼他身上的氣息會如此“虛弱”。
“那他們呢?”紅蓮使者目光再次轉向滅魂等人,隻是這一次,輕蔑少了,探究多了。
“他們是我在‘萬獸山脈’遇到的散修。”真剛麵不改色地開始編造早已由亂神在心中構築好的說辭,“我被追殺至那裡,油儘燈枯,是他們救了我。”
他指了指一直沉默的轉魄,“她叫‘靈’,是個劍修,一手飛劍術,頗為詭異。”
然後指向滅魂,“她叫‘魅’,擅長幻術和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