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城。
蘇毅的書房內,窗戶無風自開,一卷攤開在桌案上的地圖,被莫名的力量掀起一角,獵獵作響。
並非是風。
而是一種源自天地脈搏的悸動,沉悶,壓抑,仿佛一頭沉睡萬古的巨獸,在九幽之下翻了個身。
正在議事的賈詡,捏著胡須的手指微微一頓,那雙總是半眯著的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
他抬起頭,與蘇毅的目光在空中交彙。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那份突如其來的凝重。
緊接著,一聲微不可察的嗡鳴,從極遙遠的天際傳來。
城中,無數正在鳴叫的夏蟬,在同一瞬間,噤聲了。
鐵匠鋪裡,正準備落下的錘子,停在了半空。
酒樓中,喧嘩的酒客,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一種源於生靈本能的、難以言喻的恐懼,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驟然籠罩了整座王城。
“出事了。”賈詡放下手中的竹簡,站起身,走到了窗邊,望向鬼市廢墟所在的方向。
那個方向的天空,不知何時,已被染上了一層不祥的暗紅色。
“報——!!!”
一聲淒厲的嘶吼,從宮門外傳來,由遠及近,帶著血腥與絕望的氣息。
一名負責在外圍警戒的羅網斥候,渾身浴血,連滾帶爬地衝進了議事大殿。他身上那套精良的皮甲已經破碎不堪,臉上布滿了被利爪撕開的傷口,一隻胳膊呈現出詭異的扭曲。
他甚至來不及行禮,便撲倒在地,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嘶啞地喊道:“主公!獸……獸潮!!”
“無邊無際的獸潮!南疆黑域……瘋了!”
說完這句,他頭一歪,便徹底昏死過去。
殿內,瞬間死寂。
周倉剛剛邁進門檻的腳,停在了半空中。他臉上的憨笑,一點點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嗜血的猙獰。
“獸潮?”
他蒲扇般的大手,握住了背後的開山大斧,關節捏得哢哢作響。
蘇毅的麵色沉靜如水。
他沒有去看那名昏死的斥候,而是走到了那幅巨大的南疆輿圖前,目光落在了鬼市廢墟的那個點上。
“賈詡。”
“臣在。”
“傳令羅網,不惜一切代價,查明獸潮的源頭、規模、以及行進方向。”蘇毅的聲音很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我要在一炷香內,看到第一份戰報。”
“遵命。”賈詡躬身領命,轉身快步離去,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周倉。”
“末將在!”周倉猛地挺直了腰杆,聲如洪鐘。
“全城戒嚴。”蘇毅的手指,在輿圖上,以王城為中心,劃下了一個圈,“敲響‘驚蟄鐘’,城門關閉,護城大陣,開啟到七成。”
驚蟄鐘,是大夏立國以來,從未被敲響過的最高警示。
鐘響,即國戰。
周倉眼中的興奮火焰,幾乎要噴薄而出。他沒有多問一句,猛地一捶胸甲,發出震耳的悶響:“末將遵命!”
他轉身如風,大步流星地衝了出去,粗豪的吼聲很快便傳遍了整座王宮。
“傳主公令!敲鐘!關門!開陣!城裡的小崽子們都給老子滾回家去!城外的畜生們,爺爺來了!!”
很快,一道蒼涼、雄渾的鐘聲,從城中心最高的鐘樓之上,轟然響起。
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