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落鳳坡的戰場,已經被打掃乾淨。
數十萬支火把,將整個平原,照得如同白晝。
二十多萬南境降兵,正圍著一口口巨大的行軍鍋,狼吞虎咽。
鍋裡,是香噴噴的白米飯,和燉得爛熟的肉塊。
很多人,一邊吃,一邊流眼淚。
他們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自從被趙康強征入伍以來,他們吃的是發黴的糙米,喝的是冰冷的河水,稍有怨言,就會遭到鞭打。
他們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要麼,死在戰場上。
要麼,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下。
他們從沒想過,作為戰俘,竟然能吃到肉,能吃到白米飯。
“嗚嗚嗚……俺還以為,俺死定了……”一個年輕的士兵,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哭得泣不成聲。
“哭啥!能活著就不錯了!”他旁邊一個年長的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眶也有些發紅,“這大夏的軍隊,是仁義之師啊!跟著他們,有活路!”
“是啊!聽說,隻要我們願意跟著他們打回景陽城,就能分錢分糧!”
“我還聽說,咱們的家人,都能被接到那個什麼大夏王城去,住新房子呢!”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你看他們自己的兵,一個個紅光滿麵的,那日子,能差了?”
一時間,整個降兵營地,議論紛紛。
恐懼和茫然,正在被一種名為“希望”的情緒所取代。
另一邊,大夏的軍營裡。
周倉正蹲在地上,看著一隊隊的士兵,將繳獲來的兵器鎧甲,堆成一座座小山,嘴巴都快合不攏了。
“發了!發了!這下可發大財了!”他掰著手指頭,算著,“這麼多兵器,這麼多盔甲,還有那麼多戰馬……俺的娘嘞,這得值多少雪花鹽啊!”
他現在想的,已經不是上陣殺敵了。
他想的是,等打完仗,拿著賞賜,回後山,把他那株“寶棗”周圍,全用上好的鐵器圍起來,再雇幾個人,專門給它澆水施肥。
說不定,明年就能吃上棗了!
他正美滋滋地想著,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頭一看,是關羽的那名親兵。
“周倉兄弟,彆傻樂了。”那親兵遞給他一個水囊,“將軍讓我告訴你,彆光想著發財。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在這戰場上,還不夠看。有空,多練練刀法。”
周倉聞言,臉一紅。
他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鬼頭大刀,又想了想關羽那神鬼莫測的一刀,重重地點了點頭。
“俺知道了!等回去了,俺一定好好練!”
……
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
韓信正對著地圖,和幾名核心將領,商議著下一步的進軍路線。
“元帥,我們下一步,是直取景陽城,還是先掃清周圍的殘餘勢力?”秦瓊問道。
韓信的手指,點在地圖上景陽城的位置。
“兵貴神速。”
“趙康已死,景陽城內,必定人心惶惶。我們就是要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以雷霆之勢,兵臨城下!”
“隻要拿下了景陽城,控製了南境的政治中心,剩下的那些跳梁小醜,不足為懼。”
“傳令下去!”韓信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明日一早,大軍開拔!目標,景陽城!”
“另外,”他看向帳外,沉聲道,“派最好的斥候,帶上趙康的人頭,用最快的速度,返回王城!”
“主公,還在等著我們的消息。”
……
大夏王城。
議事廳內,依舊是燈火通明。
蘇毅坐在主位上,手裡拿著一卷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的目光,不時地,飄向門口。
已經三天了。
自從韓信的大軍,在落鳳坡布下陣勢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雖然他對自己召喚出來的人傑,有著絕對的信心。
但那畢竟是三十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