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
壽春城,已然換了人間。
蘇毅立於王宮最高的觀星台之上,俯瞰著這座被他親手打碎又重塑的城市。
曾經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與死亡氣息,早已被一種更加厚重、更加鮮活的東西所取代。
那是煙火氣。
清晨的陽光灑落,城中坊市的街道上,人流如織。
賣炊餅的小販高聲吆喝,新開張的布莊掛上了鮮豔的彩綢,鐵匠鋪裡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充滿了力量與希望。
城郊的田野間,那些剛剛分到土地的農夫們,正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狂熱,伺候著屬於自己的田地。
他們臉上的麻木與恐懼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黝黑皮膚下,那閃閃發亮的、對未來的憧憬。
整個壽春,就像一台被上緊了發條的精密機械,每一顆齒輪,每一個零件,都在為了同一個目標,瘋狂而高效地運轉著。
而驅動這一切的,不再是恐懼。
是希望。
是那份被蓋上大夏王印的地契,是那份看得見、摸得著的美好未來。
“陛下。”
賈詡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蘇毅身後,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
“張相與荀相傳來捷報。”
“以壽春為樣板,‘清丈田畝’與‘授田令’已在西楚十三郡全麵鋪開。”
“凡有官吏所至之處,百姓無不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那些過去被世家豪族視為禁臠的隱田、私田,被當地農戶主動揭發,一一清丈出來。地方豪強但有不從者,無需監察司動手,那些剛剛拿到地契的農戶便自發組成鄉勇,手持鋤頭棍棒,將其府邸圍得水泄不通。”
賈詡的眼神複雜。
“民心,竟可為刀至此。陛下之策,已非權謀,近乎於道。”
蘇毅沒有回頭,目光望向城東的方向。
在那裡,一座恢弘建築的基座已經拔地而起,數以萬計的工匠在魯班的指揮下,夜以繼日地忙碌著。
地脈之氣被引動,淡淡的靈霧在工地之上繚繞,讓那座初具雛形的殿堂,平添了幾分神聖與威嚴。
英靈殿。
大夏未來的聖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型。
“商鞅呢?”蘇毅淡淡問道。
“廷尉大人五日前已出關。”賈詡的語氣變得更加古怪,“他帶著自己草擬的《大夏律》總綱,並未呈送禦覽,而是直接去了玄甲軍大營。”
“嗯?”蘇毅終於回過頭,眉毛微挑。
“他請求秦瓊將軍,調撥了三千玄甲軍,親自為士卒講解新法。”賈詡苦笑道,“他說,法之推行,必先強其骨乾。軍人,乃國之骨,當為天下表率,最先知法、懂法、畏法。”
“如今的玄甲軍大營,每日清晨不再是操練喊殺,而是三千士卒齊聲誦讀律法的聲音,場麵……頗為震撼。”
蘇毅的嘴角,勾起一抹讚許的弧度。
這個商鞅,果然是個純粹到極致的法家。
他不僅要立法,更要讓律法,融入這個國家最強悍的暴力機器的骨髓裡。
很好。
這正是他想要的。
就在此時,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他腦海中恰到好處地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政令《授田令》深得民心,國運穩固,萬民歸心,人皇氣運持續增長中!】
【當前增長速率:10點時辰!】
一天,便是120點。
一月,便是三千六百點!
這還僅僅是西楚核心區域帶來的反饋。
待到新政推行至整個西楚,乃至整個大夏,這個數字,將會達到一個何等恐怖的境地!
征服,帶來的是一次性的巨額收益。
而治理,帶來的,才是源源不斷、生生不息的根基與底蘊!
蘇毅心中豪情萬丈。
但他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他看著下方那片欣欣向榮,卻又因各地口音、習慣、度量方式不同而存在著無形隔閡的土地,一雙眼眸變得深邃無比。
土地的統一,隻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