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關,這座屹立在北境數百年的雄關,此刻正經曆著它建成以來最殘酷的考驗。
城牆,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血肉磨盤。
人類的屍體與妖獸的殘骸,層層疊疊,堆積如山。
鮮血順著垛口流淌,將整座關隘都浸染成了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北境守將田義,率領著他的親衛營,在西段城牆的缺口處,與無窮無儘的獸潮,做著最絕望的困獸之鬥。
他身邊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被狂暴的妖獸撕成碎片。
他自己的身上,也增添了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握刀的虎口,早已崩裂,鮮血淋漓。
“將軍!我們……快頂不住了!”副將的聲音,帶著哭腔。
田義的眼中,閃過一絲慘然。
他知道,赤霞關,守不住了。
他已經做好了,與這座雄關,一同化為曆史塵埃的準備。
然而,就在這最絕望的時刻。
“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一聲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怒吼,如同驚雷,在他們側後方炸響!
一支人數不過八百,卻散發著滔天殺氣的重甲步兵,如同一柄黑色的鐵錘,狠狠地砸進了獸潮之中!
他們沒有戰馬,沒有花哨的戰技。
他們有的,隻是手中那三丈長的冰冷長戈,和身上那厚重到足以抵禦大部分攻擊的重甲。
他們排成一個緊密的、無可撼動地戰陣,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與大地融為一體。
長戈刺出,收回。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被他們重複了千百萬次,形成了最恐怖的殺戮機器!
噗嗤!噗嗤!噗嗤!
衝在最前麵的妖獸,如同撞上了一排鋒利的鐵刺,瞬間被洞穿了身體,被高高挑起,然後被甩到一旁。
他們的陣型,沒有因為獸潮的衝擊,而有絲毫的混亂。
他們隻是在沉默地,高效地,收割著生命。
田義和他的親衛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怎樣的軍隊?
他們感覺不到這支軍隊身上有任何屬於“人”的情感,他們就像是一群從地獄中走出的,隻為殺戮而生的魔神!
“還愣著做什麼!”
一聲暴喝,將田義驚醒。
他看到,一名身披重甲,手持長刀的將軍,正站在那支軍隊的後方,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正是高順。
“守住兩翼!彆讓那些畜生,繞了過去!”高順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是!是!”田義一個激靈,連忙指揮著殘存的親衛營,重新組織起防線,護住了陷陣營的兩翼。
有了陷陣營這根定海神針,那原本岌岌可危的缺口,竟然奇跡般地,被硬生生地堵住了!
與此同時,赤霞關的城頭之上。
兩道身影,如同兩座不可撼動的山嶽,並肩而立。
白起,一身黑甲,雙手拄著一柄造型古樸的青銅長劍,那雙眸子,平靜地注視著城下那片黑色的海洋,仿佛在看一片等待收割的麥田。
韓信,一襲青衫,手持一卷竹簡,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目光,卻如同最精準的尺子,在飛快地丈量著整個戰場。
“主帥。”韓信忽然開口,他指著城下獸潮的某個方向,“您看那裡。”
白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片由無數巨型魔化犀牛組成的衝擊陣型,它們是撞開城牆缺口的主力,皮糙肉厚,力量驚人。
“有何不妥?”白起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這些犀牛,看似狂暴,但它們的每一次衝鋒,都極有章法。衝在最前麵的,是年輕力壯的。衝鋒過後,立刻會有年老的,從兩翼退走,保存實力。它們的背後,必然有東西在指揮。”韓信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而且,您再看。”韓信的手指,又劃向了另一片天空。
那裡,是嗜血蝠狼最集中的區域。
“這些蝠狼,攻擊城頭,看似雜亂無章,但它們攻擊的重點,始終是我軍的弓箭手和投石機陣地。它們的目標性,太強了。”
白起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