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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看得見，摸得著的現世安穩，難道，還比不上你口中那虛無縹縹緲，誰也未曾見過的來世極樂嗎？！”
商鞅之法，嚴苛而公平！
張居正之策，務實而有效！
他們的話，沒有半句空談，全都是實實在在，正在改變無數人命運的國之大政！
台下的百姓，徹底沸騰了！
“沒錯！以前的稅吏猛如虎，現在的大夏官爺，是真給我們辦事啊！”
“我家分到了田！是真的田！再也不用給地主老爺當牛做馬了！”
“我信陛下的王法！不信那狗屁的來世！”
民心，瞬間逆轉！
辯機周身的佛光，在這股衝天的，最樸素的民意浪潮衝擊下，竟是劇烈地搖晃起來，明滅不定！
他被駁斥得節節敗退，那張俊美的臉上，終於血色儘褪！
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但他不能退！他身後，是整個西天佛國的道統！
“人皇之法，雖能治身，卻難治心！”
辯機拋出了他最後的，也是最核心的論點，聲音帶上了一絲決絕的淒厲！
“人心之中的貪、嗔、癡三毒不除，苦難便永無止境！唯我佛法，能淨化人心，普度眾生，使天下大同！”
他試圖從道德與精神的最高點，發起反擊！
然而，他迎上的，是蘇毅那雙充滿了無儘嘲諷與殘忍的黃金瞳。
“治心？”
蘇毅笑了，那笑容，讓辯機神魂俱裂。
“在論心之前，朕，想先讓你看一樣東西。”
他對著身後的許慎，輕輕頷首。
須發皆白的許慎，神情肅穆地捧著一個木盒，走上前來。
木盒打開，一塊古樸、滄桑，布滿了裂紋，卻又散發著不屈人道氣息的龜甲，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蘇毅緩緩起身，走到了高台中央。
他的聲音，不再通過任何人，而是親自，如同天憲般，向整個天地宣告！
“你佛門常言，佛，乃自覺、覺他、覺行圓滿者。”
“可你是否知道，在無比遙遠的上古時代，這片土地上，根本沒有所謂的‘佛’！”
“有的，隻是一群為了人族存續，燃燒自己，照亮黑暗的……先賢！”
蘇毅的手，輕輕撫過龜甲上的古老文字。
“這位先賢，他教化萬民，開啟民智，後世尊其為‘師’。可爾等，卻篡其教義，塑其金身，稱其為‘釋迦牟尼’！”
“這位先賢，他遍嘗百草，救死扶傷，澤被蒼生，後世尊其為‘醫’。可爾等，卻盜其功德，改其尊號，稱其為‘藥師琉璃光如來’！”
蘇毅每說一句，辯機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因為他那天生通透的佛心，正在瘋狂地向他示警！
蘇毅所言……句句屬實！
最後，蘇毅的目光，如同一柄審判之劍，狠狠刺入辯機神魂最深處！
“你們竊取我人族先賢的榮光，篡改他們的智慧，將其變為奴役思想，禁錮靈魂的枷鎖！將‘自強不息’的抗爭，扭曲為‘逆來順受’的麻木！”
“你告訴我，這就是你所謂的……普度眾生？！”
“不……不可能……”
辯機渾身劇顫，如遭雷擊！
自己一生所學，一生信仰的宏偉殿堂，在這一刻，被蘇毅用最殘忍的方式，抽走了最核心的地基！
原來，所謂的佛，本是人！
原來，所謂的普度，竟是奴役！
“噗——！”
那顆堅如磐石，純淨無瑕的佛心，在這一刻，寸寸碎裂！
一口蘊含著他畢生修為的金色佛血，狂噴而出！
他周身那祥和的佛光，瞬間熄滅，整個人萎靡在地，氣息衰敗到了極點。
蘇毅緩緩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聲音冰冷如鐵。
“你的道，從根上，就錯了。”
“但你那顆向善之心，尚未完全泯滅。”
蘇毅的嘴角，勾起一抹帝王獨有的，掌控一切的弧度。
“朕的大夏，正缺一個能去偽存真，重塑思想，為萬世開太平的‘問道者’。”
“你，可願意？”
辯機抬起那張慘白如紙的臉，看著眼前這尊如同神魔般的帝王，眼中閃過無儘的掙紮、痛苦、與迷茫。
許久。
他緩緩地，對著蘇毅，對著這位親手打碎他信仰，卻又給了他一條新生之路的魔神，低下了那顆曾經無比高傲的頭顱。
他雙手合十，行了一個標準的佛禮。
“罪僧辯機……願為陛下，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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