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渡,“一線喉”。
戰鬥,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夜。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這片山穀時。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副,讓魔鬼,都會為之顫栗的景象。
屍體。
漫山遍野的,都是屍體。
鴻煊“黑狼騎”的屍體,戰馬的屍體,混雜在一起,堆積如山。
鮮血,將整條“一線喉”通道,都變成了一條,粘稠的,暗紅色的河流。
折斷的兵器,破碎的甲胄,散落得到處都是。
而在這片屍山血海的中央。
李存孝,依舊,跨坐在他的“追風烏騅”之上。
他的身上,插著十幾支羽箭,黑色的鎧甲,已經有多處破損,露出了裡麵,被鮮血染紅的衣衫。
他的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
顯然,以一人之力,對抗三萬鐵騎的車輪戰,即使是他,也感到了巨大的消耗。
但是,他那挺拔的身姿,依舊如山。
他那握著禹王槊的手,依舊穩如磐石。
他那雙眼睛,依舊,充滿了冰冷的,嗜血的殺意。
在他的對麵。
趙景陽,和他麾下,僅剩的,不到一萬的“黑狼騎”,正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驚恐地,看著他。
趙景陽的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和貪婪。
隻剩下,無儘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悔恨。
他後悔了。
他真的後悔了。
他就不該,來這個鬼地方!
什麼大周寶藏,什麼皇圖霸業,在眼前這個,殺不死的魔神麵前,都他媽是狗屁!
他現在,隻想活下去。
隻想,帶著他剩下的這點人馬,逃離這個地獄。
“撤……撤退……”
他用顫抖的聲音,下達了,他這輩子,最屈辱的命令。
然而,李存孝,會讓他走嗎?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李存孝的聲音,沙啞,低沉,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把我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
他雙腿一夾,胯下的戰馬,再次,動了。
向著那已經,徹底喪失了鬥誌的,殘存的“黑狼騎”,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不——!”
趙景陽發出了一聲,絕望到變調的嘶吼。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魔神,再次,衝入了他的軍陣,開始了一場,新的,也是最後的,屠殺。
……
而就在李存孝,進行著最後的“清場”工作時。
在距離忘川渡,最近的一個小鎮——“青石鎮”上。
一場,精心策劃的好戲,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青石鎮,悅來客棧。
這是鎮上,最大,也是最熱鬨的酒樓。
南來北往的客商,各路打探消息的江湖人,都聚集在這裡,高談闊論。
話題的中心,自然,離不開“忘川渡”和那個,神秘的“守護者”。
“聽說了嗎?鴻煊的三萬‘黑狼騎’,在忘川渡,全軍覆沒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可是三萬鐵騎啊!”
“千真萬確!我一個表哥的二舅的三外甥,就在附近當兵,他親眼看到的!屍體都堆成山了!據說,是被一個使長槊的魔神,一個人,給殺光了!”
“一個人?!這……這怎麼可能?!”
“所以說,那不是人,是魔神!是寶藏的守護神!誰敢去,誰就得死!”
酒樓裡,議論紛紛,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驚恐和後怕。
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普通商人服飾,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的年輕人,在一樓的角落裡,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他,正是,改頭換麵之後的,趙景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