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書房。
朱平安悠閒地靠在太師椅上,手裡把玩著兩顆溫潤的玉石核桃,聽著錦衣衛指揮使陸柄的彙報。
與之前飛鴿傳書的羞愧和憤怒不同,此刻的陸柄,臉上充滿了震驚和……一絲後怕。
“主公,您……您是怎麼知道,趙景曜會逃跑,又是怎麼算到,他會用那種方式的?”
陸柄是真的服了。
他帶人返回的路上,收到了主公的命令,讓他不必自責。當時他還以為,主公隻是在安慰他。
可當他得知,主公在他出發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趙景曜自儘”的昭告時,他才明白,自己,和那個趙景曜,從頭到尾,都隻是主公棋盤上的棋子。
趙景曜的“金蟬脫殼”,看似精彩,實則,完全在主公的預料之中。
甚至,主公還順水推舟,利用他的“逃跑”,將他“英雄”的形象,徹底釘死,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這一手,實在是太高了。
“我不是算到的。”朱平安笑了笑,睜開眼睛。
“我是猜的。”
“猜的?”陸柄一臉不信。
“對,就是猜的。”朱平安淡淡地說道,“一個能在絕境中,把自己都當成賭注押上去的人,你覺得,他會甘心,當一輩子傀儡嗎?”
“他一定會跑。而且,他一定會用,最出人意料,最決絕的方式跑。”
“我隻是,提前,為他的‘成功逃跑’,準備好了一個,他絕對想不到的,‘結局’而已。”
陸柄聽得,冷汗都下來了。
這就是主公嗎?
走一步,算十步。
連對手的性格、心理,都算計得清清楚楚。
跟這樣的人為敵,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行了,這事過去了。”朱平安擺了擺手,“說說其他幾家的反應吧。”
“是。”陸柄連忙收斂心神,開始彙報。
“鴻煊那邊,已經炸了。據說,他們的丞相,猜出了是主公您的手筆,正在力勸趙匡武,不要與昭明開戰。但趙匡武,似乎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聽不進勸。不過,因為三皇子‘自儘’的消息,他們暫時,延緩了出兵的計劃,朝堂上,吵成了一鍋粥。”
朱平安點了點頭,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趙匡武就算再蠢,兩個兒子,一個慘死,一個“自儘”,都和泰昌脫不了乾係,他不可能一點都不懷疑。
但懷疑,歸懷疑。
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鴻煊和昭明之間,那道裂痕,已經無法彌補。
這就夠了。
“昭明呢?”朱平安問道。
“昭明太子燕文昊,倒是反應很快。”陸柄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佩服,“他第一時間,就派了使者,前往鴻煊,想要解釋,並且,提議,兩國聯手,共同對付主公您。”
“哦?”朱平安挑了挑眉,“那結果呢?”
“結果,鴻煊那邊,連城門都沒讓他們進,直接把使者,給亂箭射死了。”陸柄的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哈哈哈……”朱平安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燕文昊,還是太年輕了。
他以為,這是小孩子吵架,說句“不是我乾的”,就能和好如初嗎?
國與國之間,隻有利益,和仇恨。
解釋?解釋是最蒼白無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