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柄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像是從九幽之下刮來的寒風,裹挾著鐵鏽與血腥的氣味。
每一個字,都帶著從詔獄最深處,那不見天日的黑暗與酷刑中浸泡出來的,刺骨寒意,鑽入沈忠的骨髓。
沈忠臉上的血色,在“你的死期”這四個字中,被抽得一乾二淨。他握刀的手,第一次出現了不受控製的痙攣,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幾乎握不住刀柄。
他引以為傲的刀,被對方兩根手指夾住,那股從刀身傳遞過來的,陰冷而粘稠的內力,正瘋狂地侵蝕著他的經脈,讓他感覺自己的整條手臂都在被冰凍、腐蝕。
這不可能!
陸柄明明已經死了!
他親眼看著對方在“千刀萬剮”的酷刑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自己甚至還殘忍地,用刀柄敲碎了對方的喉骨,確認其死得不能再死!
一個死人,怎麼可能重新站在自己麵前?
而且,其實力,竟然比生前強橫了十倍不止!這根本不是人,這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裝神弄鬼!”
求生的本能壓過了心底的恐懼,沈忠爆喝一聲,丹田內力毫無保留地噴湧而出,猛地一絞刀柄,試圖掙脫束縛。
然而,陸柄隻是冷漠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隻徒勞掙紮的螻蟻。
那兩根蒼白的手指,紋絲不動。
“一百零八種手段,這是第一種,碎骨。”
陸柄的聲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話音未落,他夾住刀身的手指,猛然發力一錯!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沈忠手中那柄由百煉精鋼打造的長刀,竟被硬生生,從中夾斷!
斷裂的刀刃旋轉著飛出,深深地嵌入了一旁的廊柱之中,兀自嗡鳴不休。
沈忠握著半截斷刀,徹底呆滯了。
陸柄的身影,卻在同時,化作一道殘影,欺身而上。
他沒有用任何兵器,隻是簡簡單單地,一掌拍出。
那手掌,依舊是病態的蒼白,卻在沈忠的眼中,無限放大,仿佛死神展開的鐮刀。
沈忠駭然後退,倉促間交叉雙臂護在胸前。
“砰!”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沈忠隻覺得一股陰冷霸道,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恐怖力量,瞬間衝垮了他的護體罡氣,狠狠轟擊在他的雙臂之上。
“哢嚓!哢嚓!”
兩聲清脆的骨裂聲,幾乎同時響起。
他的雙臂,竟被這一掌,硬生生震成數截!森白的斷骨甚至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
“啊——!”
淒厲的慘叫,終於從沈忠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劇痛讓他臉龐扭曲,他想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那股陰寒的掌力徹底麻痹,動彈不得。
陸柄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緩緩湊近,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
“彆急,這隻是開始。”
“第二種,剔麟。你當初,就是從我的左肩開始的,不是嗎?”
話音落下,他伸出手,五指如鉤,扼住了沈忠的咽喉,無視對方因恐懼而劇烈收縮的瞳孔,如同拖著一條死狗,將其拖入了角樓更深處的陰影之中。
“不……不要……魔鬼……你是魔鬼……”
淒厲而壓抑的慘叫與求饒,斷斷續續地從黑暗中傳出,但很快,就被戰場上更大的喊殺聲,徹底淹沒。
……
太和殿廣場。
“轟——!!!”
狂暴的氣浪,再一次炸開!
那頭黑色怪物,在呂布與李存孝這兩大絕世猛將的聯手夾擊下,已然是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