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戰養戰!”
朱平安的聲音並不高,卻像一記無聲的重錘,狠狠砸在蕭何與賈詡的心臟上。
整個禦書房,瞬間落針可聞,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蕭何的臉上,憂慮與震驚交織,他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官帽,卻發現指尖在微微顫抖。他窮儘一生所學的屠龍之術,是安天下,富萬民,讓糧倉充盈,讓府庫豐滿,走的是煌煌正正的王道。
可眼前的這位陛下,走的卻是一條他聞所未聞,甚至想都不敢想的霸道之路!
竟要將一支剛剛整訓完畢,嗷嗷待哺的軍隊,直接當成收割財富的鐮刀!
這哪裡是帝王,這分明是……是坐擁天下的最強盜匪!
“陛下!此舉……”
蕭何剛要開口死諫,一隻枯瘦的手卻不動聲色地按住了他的衣袖。他愕然轉頭,正對上賈詡那雙半眯著的眼。
然而此刻,那雙眼中沒有半分平日的慵懶與懈怠,反而燃燒著一種棋逢對手,甚至……棋高一著的極致興奮!火焰幾乎要從眼眶裡噴薄而出!
這位毒士撫著長須,微微躬身,壓抑著激動,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的嘶啞。
“陛下聖明!”
“臣以為,此乃上上之策!國庫無糧,則天下皆是糧倉!府庫無錢,則世家皆是金山!”
賈詡猛地抬起頭,那張始終帶著一絲倦意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真正的狂熱:“這非是尋常帝王之術,此乃霸王之道!非有席卷天下之誌,吞吐八荒之氣者,不能想,不敢行也!”
賈詡的話,像一堵牆,將蕭何所有勸諫的言語都堵了回去。
他看著眼前的君臣二人,一個眼神瘋狂,一個言語比瘋狂更甚,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這真的是在治理一個國家嗎?這分明是在賭上整個王朝的國運!
朱平安沒有理會蕭何內心的天人交戰,他從龍椅上緩緩起身,走到禦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筆在手中把玩著,卻沒有蘸墨。
“光有口號,填不飽將士的肚子。”
“朕今日召集諸位愛卿,便是要將這‘以戰養戰’四個字,變成三柄能見血,能割肉的刀!”
他伸出手指,用筆杆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的一聲脆響。
“第一刀,鹽!”
“杜康先生以紅薯土豆釀出‘醉流霞’,此乃瓊漿玉液,可為我朝聚斂天下財富。但酒是奢侈品,見效慢。而鹽,是必需品,是天下萬民,是王公貴胄,每日都離不開的東西!”
朱平安的目光如電,射向沈萬三。
“沈卿,朕要你帶著‘醉流霞’的秘方和第一批成品南下,但你真正的任務,是整合所有願意歸附朝廷的鹽商,以雷霆之勢,拿下淮鹽產地的話語權!”
“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是金錢開道,還是借勢壓人。”
“一個月內,朕要看到江南的鹽價,由我們說了算!”
沈萬三心神劇震,他知道,這看似是商業任務,實則是讓他去江南的龍潭虎穴裡,硬生生拔掉那些世家經營了數百年的命根子!但他血液裡的冒險因子和對皇帝的狂熱崇拜瞬間被點燃,沒有半分猶豫,重重叩首。
“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朱平安微微頷首,伸出第二根手指,筆杆重重落下。
“第二刀,鐵!”
“兵部尚書戚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