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兩側的屋頂之上,叛軍弓箭手那劫後餘生的狂喜,僅僅在臉上維持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下一刻,他們的笑容便徹底凝固,化作了比見到陌刀軍時,還要深刻百倍的恐懼與錯愕!
在他們身後,在那些被他們當做安全高台的屋脊陰影裡,一道道沉默的身影,如同從地獄深處攀爬而上,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鬼魅,無聲無息地站了起來。他們仿佛一直就在那裡,是屋簷上沉默的脊獸,此刻,才剛剛蘇醒。
他們同樣身披重甲,但行動間卻沒有陌刀軍那般排山倒海的沉重壓迫感,反而帶著一種獵豹般的矯健與敏銳,落地無聲。
為首一人,麵容堅毅,眼神裡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仿佛一台為了戰爭與殺戮而生的精密機器。
高順!
他站在最高處,冰冷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下方巷道中,那群被陌刀軍逼入絕境的叛軍身上停留一秒。他的視野裡,隻有屋頂上這些手持弓箭,代表著“變數”的敵人。
然後,他緩緩舉起了戴著鐵護腕的右手。
沒有言語。
甚至沒有殺氣。
隻有一個冰冷、決絕,代表著“清除”開始的下劈手勢!
“噗!噗!噗!”
回應他的,並非喊殺聲,而是數百具特製手弩猛然扣動扳機時,發出的那種低沉而致命的悶響!
那不是弓箭離弦時“嗡”的顫音,也不是箭矢劃破長空的“咻咻”聲,而是一種更純粹,更高效的,屬於機械的死亡之音!
屋頂之上,叛軍第二輪箭雨還未來得及拋下。
一場來自背後的屠殺,已然冷酷上演!
“噗嗤!”
一名剛剛拉開長弓,嘴角還殘留著獰笑的弓箭手,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巨錘砸中了後心。
他僵硬地低下頭,看到一支通體漆黑的弩矢,已經從他的後心穿透而出,染血的箭頭在月光下泛著令人膽寒的幽光。他張了張嘴,想發出生命中最後一聲驚呼,卻隻有一股血沫湧上喉頭,身體一軟,從屋頂上直挺挺地栽了下去,發出一聲沉悶的落地聲。
這,隻是一個開始。
陷陣營的士兵,如同一群最高效的屠夫,在他們的世界裡,不存在“失手”二字。
他們手中的短弩,每一次擊發,都精準地收割掉一名叛軍弓箭手的性命。
背心穿透!
後腦貫穿!
咽喉洞穿!
短短十數個呼吸之間,屋頂之上,再無一個站立的叛軍弓箭手!那些被寄予厚望的“破局者”,甚至沒能射出第二輪箭雨,便化作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如下餃子般稀裡嘩啦地從屋頂滾落,砸在下方那些驚愕的同伴麵前。
巷道中,那名剛剛還狂喜大喊的叛軍將領,臉上的表情,凝固成了世界上最滑稽、最可悲的畫。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後的希望,在眼前被如此輕易、如此無情地掐滅。
他的大腦,因極致的恐懼與荒謬,而徹底宕機了。
然而,高順沒有給他任何思考或崩潰的時間。
在清除了屋頂的威脅之後,他再次做出了一個手勢。
跳!
七百陷陣營將士,沒有絲毫猶豫。
他們如同翱翔於黑夜的蒼鷹,從數丈高的屋頂之上,迎著月光,一躍而下!沉重的鎧甲不僅沒有成為累贅,反而化作了terrifying的勢能!
“轟!轟!轟!”
他們精準地落入叛軍那已經混亂不堪的陣型之中,如同一顆顆燒紅的隕鐵砸入沙堆,發出陣陣沉悶的巨響!落點之處,叛軍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東倒西歪,骨斷筋折!
“殺!”
這一次,高順終於吐出了第一個字。一個字,便是一道催命符!
陷陣營,瞬間化作了七百柄在敵陣中心爆開的鋒利匕首!
他們沒有陌刀軍那種大開大合,一刀斷數人的無匹氣勢,但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更加致命,更加高效!
短刀封喉!鐵盾猛擊麵門!從肋下縫隙遞出的長槍,精準地刺穿心臟!
如果說,李嗣業的陌刀軍是一麵正在緩緩推進,碾碎一切的死亡之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