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書房。
窗外的金陵城,褪去了白日審判的血腥與喧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寂。
戶部尚書蕭何,這位掌管大泰昌錢袋子的老臣,此刻正捧著沈萬三遞上來的賬冊,那雙一向沉穩的手,竟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賬冊上,每一個字都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每一個數字,都代表著足以讓任何一個王朝瘋狂的財富。
“三年……”
蕭何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抬起頭,望向那道立於窗前,身姿筆挺的帝王背影,聲音裡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顫音。
“陛下,有此財力,我‘背嵬軍’,可支撐三年無虞!”
三年!
對於一支數萬人的重甲軍團而言,這是一個足以改朝換代的恐怖數字!
然而,朱平安並未回頭。
他的目光,穿透了深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江南那廣袤土地上,無數雙在黑暗中掙紮、麻木、期待的眼睛。
“三年,太久了。”
他平靜地開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朕,隻爭朝夕。”
他緩緩轉身,目光依次掃過蕭何、王猛、荀彧,最後,落在了手持羽扇,神情淡然的諸葛亮身上。
“錢,是他們的命。”
“朕拿了他們的命,但還不夠。”
“朕,還要誅他們的心!”
朱平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在燭火下,顯得高深莫測。
“傳朕旨意!”
“自明日起,將此次抄沒陸家、孫家、張家及所有附逆世家之田產,儘數登記造冊!”
“凡江南無地、少地之農戶,皆可按人頭,前往總督府,領取田契!”
“所分田地,三年之內,免除一切賦稅!”
此言一出,連蕭何這位老成持重的大管家,都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分田地!
還要免稅三年!
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手筆!
這已經不是收買人心了,這是在用黃金,為自己鑄造一座不朽的神像啊!
“陛下,此舉……此舉雖能大安民心,但國庫……國庫……”蕭何下意識地想要勸諫。
朱平安卻抬手,製止了他。
“國庫的虧空,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哭著喊著,為朕十倍、百倍地補上。”
他看向吏部尚書王猛。
“景昌縣的書院,辦得不錯。”
“朕要你在金陵,原樣複製一個,不,要建一個比景昌縣大十倍的‘皇家書院’!”
“房玄齡何在?”
“臣在。”一直沉默的房玄齡出列。
“由你全權負責此事!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書院裡,不僅要有四書五經,更要有農桑、水利、算學、律法!朕要讓那些泥腿子的後代,也有機會穿上官袍!”
“臣,遵旨!”房玄齡眼中精光暴漲,重重一揖。
最後,朱平安的目光,投向了農業司的徐光啟。
“紅薯,土豆,這些高產作物,朕要在一個月之內,看到它們在江南的土地上,遍地開花!”
“朕要讓這江南,再無餓殍!”
一道道旨意,如同一柄柄重錘,敲在眾位臣子的心頭,更敲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波瀾壯闊的宏偉藍圖!
翌日。
當這三道“仁政”的旨意,由總督府的官差,張貼在金陵城的街頭巷尾時。
整個金陵,先是死一般的寂靜。
無數百姓圍在告示前,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反複看著上麵的每一個字,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