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
梁帝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散落一地的奏折,
“這些!這些全都是京城百姓的血淚控訴!
還有金陵府初步查驗的結果!
死者家中殘留的煤塊,經辨認,與黑子山特有的矸石雜質相同!
你告訴朕,大乾的煤,怎麼會混入我大梁黑子山的石頭?!”
蕭琮頓時語塞,臉色煞白。
他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以次充好,而是有人利用煤炭司的渠道,將私自開采的劣質黑子山煤炭混入了正規渠道銷售,這是想弄死自己。
而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到這一點的,絕非尋常人物。
“有人……有人在陷害兒臣!父皇明鑒!”蕭琮隻能拚命磕頭。
梁帝看著他這副模樣,眼中滿是失望和疲憊。
他揮了揮手,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
“滾回去!給朕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出東宮半步!煤炭司的事務,暫由戶部代管!”
蕭琮心中一片冰涼,卻不敢再多言,隻能叩首謝恩,踉蹌著退出了禦書房。
……
與此同時,陳北一行人的馬車也顛簸著已經可以看到黑子山了。
還未靠近,就能看到山上植被稀疏,裸露著大量黑色的岩石的黑子山。
高耀裹緊了裘皮大衣,哈著白氣道:“看著就荒涼,能有什麼好東西?王兄,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劉文清倒是仔細觀察著,他家族涉足礦產,雖不精通,也有些見識:
“王兄,即便下麵有煤,如你所說皮層太厚,開采成本恐怕極高,得不償失啊。”
楊光虎默不作聲,隻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他敏銳地注意到,在山路的一些岔道上,有明顯的車轍印,雖然被刻意清掃過,但在泥濘處依然留下了痕跡。
“先去那個廢棄的西坡礦洞看看。”陳北沒有多解釋,帶頭向山上走去。
來到西坡礦洞,洞口被簡陋的木柵欄封著,上麵掛著官府的封條,但封條早已破損,木柵欄也被人為破壞出一個可容人通過的缺口。
洞內漆黑一片,深不見底,隱隱有冷風從中吹出。
“看來,這裡並不像官府說的那樣‘無人問津’。”
陳北蹲下身,撿起洞口一塊明顯是近期才被敲下來的煤矸石碎塊,意味深長地說道。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聲從旁邊傳來。
隻見十幾個手持棍棒、衣著雜亂的壯漢從樹林裡鑽了出來,為首一人滿臉橫肉,不善地盯著陳北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乾什麼?不知道這裡是官礦重地,閒人免進嗎?”橫肉漢子粗聲粗氣地喝道。
高耀哪受過這種氣,上前一步:“放肆!你們又是什麼人?敢對我們大呼小叫!”
那漢子冷笑一聲:“我們是奉命在此看守礦洞的!這裡不是你們遊玩的地方,趕緊滾蛋!”
陳北攔住想要發作的高耀,上前拱了拱手:
“這位大哥,我們隻是聽說黑子山奇特,前來看看。不知各位是奉了誰的命令在此看守?”
“哼,自然是奉了上麵的命令!具體是誰,也是你們能問的?快滾!否則彆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橫肉漢子顯得很不耐煩,揮動著手中的棍棒。
楊光虎悄悄挪到陳北身邊,低聲道:“公子,這些人不像官兵,倒像是……打手,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