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出來一下，我有事兒跟你說。”
兩人小心翼翼離開病房，在昏暗的走廊下，吹著帶著熱氣的夜風。
“是我的問題，爸住院是不是和楊桂芬有關？”
“嗯，不過你也不用自責，你事先不知道這事兒。”
“大概是不久之前我在路上遇到一個老鄉，她是我小叔的前妻，她的兩個孩子也和我小叔沒關係。”
“鑰匙給你，回家休息明天一早來。”
“嗯，聽你的。”
林姝因為沈淮的一句話，心情愉悅，“對，聽我的。”
希望半年之後他還能聽自己的。
……
三天後，林天倫出院。
領導特批讓他在家裡休息半個月再回去。
閒不住的林天倫，這兩天在後院修修剪剪。
“小潔，這後院的屋簷的柱子上怎麼這麼多刻痕，誰來過家裡？”
正在吃飯的林姝被湯汁嗆了一下。
“咳咳……咳……”
“喝口水。”
沈淮拿過她的水杯，放在她跟前。
“你乾的？”
蔣潔打個馬虎眼，“爸，可能是年久失修了吧，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南南，他也夠不著。”
“誰這麼缺德，剛好這兩天我在家，買桶漆補一下，這房子是年代久遠了～”
姑嫂倆對視一眼，又各自埋頭吃飯。
“算是吧，彆問了讓爸聽見，又要說我了。”
楊桂芬的事情，沈淮回來第二天就跟嶽父林天倫大概解釋了。
從前他隻說自己是孤兒，幾乎沒向外人袒露過自己悲慘的過往。
林天倫聽到滿眼心疼的看著他，說了一些寬慰沈淮的話，讓他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楊桂芬現在麵臨牢獄之災，自顧不暇，兩個孩子被專人送回了他們的戶口所在地，這段時間將會交給戶口所在的生產隊照顧。
“小姝，一會兒吃完飯陪爸爸去看看你程叔叔行嗎？”
林姝聽到這話，記憶回到很久之前。
程叔叔是父親的發小，不過同樣因為成分原因，沒有林家這麼幸運，幾年前被下放到郊區的農場。
“行啊爸爸。”
她記得小時候程叔叔最喜歡自己，他一連生了三個兒子，沒有一個女兒，把自己當親閨女看待。
這些年大家各自都處於自身難保，艱難度日的程度，不敢去看望。
“爸，沒事兒嗎？”
“應該沒事兒，我們去看看，馬上走。”
“行，那我去收拾一下。”
林姝放下碗上樓，換了一身衣服下樓，拿了點錢票，一會兒路過副食品商店給程叔叔兩口子買點吃的用的。
“收拾好，那我們走。”
沈淮想跟著去，被嶽父拒絕了。
“你現在多少是個營長，要以身作則，小心行事，以免落人口舌，你程叔叔在乾校接受改造，你去了不好。”
這兩天申請休假的沈淮基本胡思林姝去哪兒他去哪兒。
“行，那我送你們去車站。”
蔣潔看著三人離開，笑著對兒子道：“誰是跟屁蟲？”
“姑父是跟屁蟲！”
母子倆笑了，這兩天可真是開眼了，沈淮一個大男人，整天跟在小姑子身後。
大概是因為楊桂芬的事兒，心裡還放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