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連綿,草木枯黃。
潘小賢的神念如無形的蛛絲,悄無聲息地蔓延開去,
很快便將前方數百丈外的一處山穀儘收眼底。
穀地中,殺氣彌漫。
十幾名身穿統一赤色勁裝的漢子,將一老一少兩個人,死死圍困在中央。
那些漢子個個太陽穴高鼓,氣息彪悍,
胸口處都用金線繡著一柄燃燒的短刀,刀焰騰騰,栩栩如生。
“烈焰門。”
潘小賢腦中立刻浮現出蘇明遠那份地圖上的朱紅標注。
東臨城外三百裡的一霸,門人修煉的都是一手霸道的火焰刀法,
行事狠辣,燒殺搶掠是家常便飯,風評極差。
他藏身在一塊巨岩的陰影後,收斂了全部氣息,
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冷眼旁觀。
穀地中的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
被圍困的老者,一身灰布仆從打扮,修為不過源陽初期,此刻卻狀若瘋虎。
他渾身浴血,身上至少有七八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其中一道從左肩斜劈至右腹,幾乎將他開膛破肚。
可他依舊用自己那已經傴僂的身體,死死護著身後的少女,
手中的一柄普通長劍早已崩斷,隻剩下半截,卻仍在徒勞地揮舞著。
“老東西,還挺能扛。”
烈焰門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刀疤臉大漢。
他獰笑著,一腳踹在老仆的胸口。
“噗!”
老仆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重重地撞在山壁上,噴出一大口混雜著內臟碎片的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刀疤臉大漢沒有再看那老仆一眼,他將那柄還在滴血的火焰長刀扛在肩上,目光貪婪地望向那名孤零零的少女。
“小丫頭,彆掙紮了。乖乖把‘鍛魂圖錄’交出來,大爺我心情好,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那少女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同樣簡樸的灰布短打,襯得身形格外瘦弱。
她臉上沾滿了塵土和血汙,看不清本來麵貌,但那雙眼睛,
卻亮得驚人,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狼崽,倔強,而又充滿了不屈的火焰。
她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已經氣絕身亡的老仆,
眼中閃過一絲徹骨的悲痛,但很快,這悲痛便被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所取代。
少女沒有理會刀疤臉的叫囂,而是從懷中,
顫抖著掏出了一枚巴掌大小,不知由何種金屬鑄造的古樸圓盤。
那圓盤通體暗沉,毫不起眼,上麵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
潘小賢的神念掃過那圓盤,心中猛地一動。
這圓盤上的符文風格,古老而精妙,和他手中那對“專治花裡胡哨pus”上的某些紋路,竟有幾分神似!
這讓他立刻聯想到了蘇明遠地圖上,關於那位煉器宗師“鬼斧”的注解
“其人所煉法寶,皆有上古符文之烙印,神鬼莫測”。
就在他思索的瞬間,場中的少女已經做出了動作。
她狠狠一咬舌尖,逼出一滴殷紅的精血,抹在了金屬圓盤之上。
“嗡——!”
那枚平平無奇的圓盤,在接觸到精血的刹那,仿佛被喚醒的遠古巨獸,猛地亮了起來!
盤麵上,無數繁複到極致的符文,如同活物般遊走、亮起,
最終交織成一道半透明的,布滿了玄奧紋路的能量護盾,將少女嬌小的身軀籠罩其中。
“敬酒不吃吃罰酒!”
刀疤臉見狀,臉上閃過一絲不耐。
他怒喝一聲,雙手握刀,體內的源陽之火毫無保留地灌注於刀身之上。
“烈焰焚天斬!”
一道長達三丈的,仿佛要將天空都燒出一個窟窿的恐怖火焰刀罡,
帶著刺耳的呼嘯聲,當頭朝著少女的護盾,狠狠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