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彎腰,撿起了那枚冰冷的“鬼斧令”。
然後,他頭也不回,轉身便朝著來時的那條裂縫通道,快步離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讓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阿鬼的視線之中。
暗影和毒刺,如同兩尊最忠誠的門神,一動不動地守在他身後,
直到潘小賢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通道的拐角,它們才化作兩道流光,緊隨其後。
阿鬼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潘小賢消失的方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良久。
一個半透明的,須發皆白的老者虛影,
從她身後悄然浮現,正是之前那個瘋狂貪婪的鬼斧殘魂。
隻是此刻,他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與瘋狂,
反而像個犯了錯的小廝,畏畏縮縮地站在阿鬼身後。
“主人……就這麼放他走了?多好的傀儡素材啊……他那種融合能力,
若是能解析出來……”老者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惋惜。
“你話多了。”
阿鬼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吐出四個字。
那老者的虛影,瞬間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仿佛被無形的雷霆劈中,連身影都黯淡了幾分,
然後像一隻受驚的鵪鶉,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阿鬼緩緩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實的岩層,
望向了遙遠的天際,那雙古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誰也看不懂的,莫名的光。
當刺眼的陽光,再次照在臉上時,潘小賢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長長地,深吸了一口地表那混雜著青草與泥土氣息的新鮮空氣,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地底那股子機油、硫磺和鐵鏽混合的味道,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聞到第二次。
他站在山崖邊,等了片刻,
兩道流光便從他身後那處已經被轟得麵目全非的裂縫中衝出,
重新化作暗影和毒刺兩具傀儡,靜靜地侍立在他身旁。
潘小賢手一招,兩具傀儡便化作兩道光芒,鑽入了他的儲物戒。
他摸了摸眉心。
雲飛揚那個小白臉留下的“gps定位器”,依舊像一根紮在肉裡的刺,讓他如鯁在喉。
“媽的,白跑一趟。”他有些不爽地罵了一句。
但隨即,他又想起了自己儲物戒裡那兩尊嶄新的,戰鬥力爆表的源陽後期傀儡。
臉上的不爽,瞬間就變成了一抹猥瑣的,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笑容。
“嘿嘿,好像……也不算太虧。”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
一支規模龐大的隊伍,正不緊不慢地在空中飛行。
隊伍的最前方,是數十名身穿統一製式黑甲,胯下騎著猙獰魔狼的騎士。
他們身上煞氣衝天,顯然是身經百戰的精銳。
隊伍的中央,是一架由八匹神駿的龍鱗馬拉著的巨大鸞駕。
鸞駕通體由不知名的紫金神木打造,車身之上,雕梁畫棟,
符文流轉,四周掛著輕薄的紗幔,隱約能看到裡麵有倆道慵懶的身影斜倚在軟塌之上。
一股若有若無,卻尊貴到極致的氣息,從鸞駕中散發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
隊伍的後方和兩側,則是數百名氣息沉凝的護衛,
修為最低的,也是煉氣後期的好手。
其中,甚至有十幾名源陽境的強者,如眾星拱月般,將那架鸞駕牢牢護在中心。
秦岸,就在這群護衛之中。
他穿著和其他護衛一樣的黑色勁裝,臉上戴著一張沒有任何花紋的青銅麵具,隻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
他默默地跟在隊伍的外圍,神識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做著最邊緣的警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