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賢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立刻屏住呼吸,連心跳都放緩了幾分,
悄無聲息地挪到洞口的偽裝岩壁旁,透過一道微小的縫隙,警惕地向外看去。
隻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驟然一縮。
洞外,一個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身影,正一手捂著胸口,
一手拄著一柄斷劍,艱難地挪動著腳步。
來人身穿一件早已被鮮血染成黑紫色的聖教法袍,臉色慘白如金紙,
那隻完好的獨眼之中,充滿了疲憊、怨毒與深入骨髓的虛弱。
他比潘小賢上次見到時,還要淒慘數倍,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
幾乎將他開膛破肚,渾身上下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顯然是在戰場上吃了天大的虧。
而他前進的方向,正是潘小賢藏身的這個山洞。
是伍興修!
潘小賢的腦子嗡的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他媽是什麼見鬼的運氣?這鳥不拉屎的破山洞,
難道是聖教的連鎖療傷客棧不成?怎麼誰受傷了都往這裡鑽?
伍興修顯然是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秘密據點,準備回來療傷。
他拖著重傷之軀,一步步走到洞口,剛想伸手推開那層偽裝的藤蔓,動作卻猛地一頓。
他那隻獨眼之中,閃過一絲警惕。
不對勁。
洞口有極其微弱的法力波動。
雖然這股波動被處理得很好,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但伍興修身為聖教聖子,這點警覺性還是有的。
“誰在裡麵?滾出來!”他厲聲喝道,
聲音因為傷勢而顯得有些沙啞,但那股屬於上位者的威嚴,卻絲毫不減。
山洞之內,一片死寂。
潘小賢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他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灰袍,
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山洞。
他臉上那張“番雲”的人皮麵具,在洞外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
伍興修看到一個灰袍中年人從自己的秘密據點裡走出來,
先是一愣,下意識地便要催動靈力。
可當他看清那張臉的瞬間,他所有的動作,都僵在了原地。
那張臉……
那張讓他恨之入骨,日思夜想,甚至在夢中都想將其撕成碎片的臉!
一股滔天的恨意,混雜著極致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從伍興修的獨眼中噴湧而出。
“番……番……雲!”
他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名字。
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無儘的怨毒。
他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裡,以這樣一種方式,
再次碰到這個將自己打成重傷,害得自己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伍興修下意識地,便將手伸向懷中,那裡,
還放著一枚最後的,能夠直接聯係師父的求援玉符!
在伍興修的手指觸碰到玉符的前一刹那,潘小賢動了。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半句廢話。
他那剛剛因丹藥而恢複了一絲氣力的身體,
如同一張被壓到極致後猛然彈開的弓,瞬間從洞口的陰影中爆射而出!
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灰色的閃電,欺身而上,
右手掌心,不知何時已是櫻紅一片。
《落櫻翔龍十九掌》第二式,落櫻繽紛!
這一掌,潘小賢幾乎是含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