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賢的眼皮跳了跳,心中把這老妖婆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媽的,掉根頭發都要點天燈?這護衛的活兒風險也太高了吧!
但他臉上,卻隻是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仿佛覺得這威脅太過囉嗦。
他對著大帳的方向,隨意地拱了拱手,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那副敷衍了事的態度,看得一旁的刀疤臉心驚肉跳,
生怕鬼母一怒之下,直接一巴掌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給拍死。
好在,鬼母似乎也懶得跟他計較,帳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淩星彩直起身,轉過頭,用那雙冰冷的眸子,最後瞥了潘小賢一眼。
那眼神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厭惡,隻剩下了一片死寂的漠然。
她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並且,
將潘小賢徹底當成了一個沒有生命的,會走路的工具。
“跟上。”
她從紅唇中,吐出了兩個冰冷的字眼,
然後便不再看潘小賢一眼,轉身朝著營地外走去。
那姿態,高傲得如同一隻白天鵝,不屑與腳下的螻蟻有任何交流。
潘小賢心中冷笑,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死人臉,
對著身後的屍魔護衛招了招手,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白一灰,
就這麼在無數道幸災樂禍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這座煞氣衝天的營地。
他們之間,始終保持著不多不少,恰好十步的距離。
仿佛那不是一段距離,而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將光明與黑暗,徹底隔絕。
不知行了多久,空氣中的血腥味與腐臭味,被一股更加陰冷、更加古老的氣息所取代。
那是一種混雜了鐵鏽、腐爛屍骸與無儘怨念的味道,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
前方的淩星彩,腳步停了下來。
潘小賢抬眼望去,隻見一片廣袤無垠的古戰場,橫亙在他們麵前。
大地呈暗紅色,仿佛被鮮血浸透了億萬年。
無數殘破的兵刃、破碎的甲胄,如同死者的墓碑,插滿了整片荒原。
而在戰場的中央,一條漆黑的河流,無聲地流淌著。
那不是真正的河。
河水由濃鬱到化不開的黑色怨氣彙聚而成,河麵上,不時有蒼白浮腫的手臂伸出,
無聲地抓撓著,似乎想將一切靠近的活物,都拖入那無儘的怨恨深淵。
無數張扭曲痛苦的人臉,在黑色的河水中若隱若現,發出無聲的哀嚎。
“怨魂河。”淩星彩清冷的聲音,在死寂的戰場上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秀眉緊蹙,看著那條汙穢的河流,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隻見她玉手微抬,一股純粹、浩大、充滿了光明與淨化意味的浩然正氣,已在她掌心凝聚成一團耀眼的白光。
潘小賢一看她這架勢,就知道她想乾什麼。
這小妞,是打算用她那身正氣,硬生生地在怨魂河上,淨化出一條通路來。
這法子倒也行得通,浩然正氣本就是這些陰邪怨念的克星。
但問題是,這條怨魂河,不知彙聚了多少萬年,多少戰死士兵的怨念,
其怨力之深厚,簡直駭人聽聞。想要憑一己之力將其淨化出一條通路,
對靈力的消耗,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更何況,淩星彩本就有傷在身。
潘小賢心中暗自搖頭,這正道修士,有時候真是死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