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一片巨大的、被冰雪半掩的廢墟輪廓,終於出現在地平線的儘頭。
斷壁殘垣,破碎的祭壇,被冰封的古老建築…無一不在訴說著這裡曾經的輝煌與遭遇的慘烈。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傷與死寂氣息彌漫在空氣中,甚至讓呼嘯的寒風都顯得格外嗚咽。
星瑤的身影猛地停在空中,望著下方那片瘡痍的故土,嬌軀微微顫抖,冰藍色的眼眸中瞬間盈滿了水光。
“我們…到了。”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李淩虛默默站在她身邊,他能感受到此地殘留的巨大怨念與一種奇特的星辰力量,那力量與星瑤同源,卻充滿了痛苦、不甘與…一絲極隱晦的黑暗汙染。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整片廢墟,化神中期的強大神念緩緩鋪開。
突然,他眼神一凝,拉住了正要降落的星瑤。
“等等…星瑤,情況不對。”李淩虛麵色沉凝,低聲道,“這裡太‘乾淨’了。”
星瑤一怔,疑惑地看向他。
“三百年的廢墟,縱然荒涼,也該有風雪痕跡,野獸足跡,甚至是一些耐寒的植被。”李淩虛指著下方,“但你看,這片核心區域的冰雪平滑如鏡,沒有任何生靈靠近的跡象,連風似乎都刻意避開了這裡。”
他深吸一口氣,眼底星芒流轉:“而且,有一股極其隱蔽的陣法力量殘留…不是搖光族當年的守護陣法,而是…一種監視和禁錮之陣!有人不久前剛來過這裡,或者…一直就在這裡!”
李淩虛的話讓星瑤瞬間警醒,她強壓下澎湃的心緒,凝神感知。果然,在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死寂之下,隱藏著一絲極不協調的、冰冷而縝密的陣法波動,如同隱藏在廢墟下的毒蛇,正無聲地監視著這片土地的一切。
“是暗辰的手段…”星瑤銀牙輕咬,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暗辰是最擅長潛行與陣法的組織,如同附骨之疽。
“他們在此布陣,絕非僅僅為了監視。”李淩虛目光掃過那些看似自然形成的冰雪堆積和斷壁陰影,“這下麵恐怕另有乾坤。”
兩人收斂所有氣息,如同融入寒風中的兩片雪花,悄無聲息地降落在廢墟邊緣一處巨大的斷裂石柱之後。李淩虛指尖凝聚起一絲極為細微的天璣星力,靈動如觸須,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隱藏的陣法脈絡。
天璣星力本就擅長變化與感知,加之他如今修為大進,對力量的控製精妙入微。那絲星力如同最靈巧的鎖匠,避開所有警戒觸發點,緩緩滲入陣法結構之中。
片刻後,他收回星力,臉色凝重:“好精妙的複合陣法,外層是‘寂滅無痕陣’,用於遮蔽氣息和製造荒蕪假象,內層嵌套著‘窺天鏡影陣’負責監視,最核心…似乎還連接著一個空間波動,下麵果然有東西,而且入口極其隱蔽,需要特定的法訣或信物才能開啟。”
星瑤的心沉了下去。暗辰將基地設在她族人的埋骨之地,這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褻瀆。
“能找到入口嗎?”她低聲問。
李淩虛閉目感應片刻,指向廢墟中央一處看似最普通、半塌陷的祭壇:“陣法波動的核心在那裡。但強行破開會立刻驚動裡麵的人。”
他沉吟片刻,眼中星芒一閃:“或許…可以用搖光之力試試。”
“搖光之力?”星瑤不解。
“搖光星核雖被汙染,但其本源力量特性是‘穿透’與‘虛無’。這陣法再精妙,也是基於現世法則構建。若以最純粹的搖光之力,模擬出類似‘無視阻礙’的特性,或許能短暫騙過陣法監測,打開一個臨時缺口。”李淩虛分析道,這是他融合三星、明悟星辰真意後的見解。
星瑤眼前一亮,但隨即蹙眉:“可我現在的力量…”
“無妨,我來主導,你隻需將搖光之力毫無保留地傳遞給我。”李淩虛伸出手掌。
星瑤毫不猶豫地將纖手搭在他的掌心,體內那縷銀色縹緲的搖光星力緩緩渡入。李淩虛運轉三星融合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引導著這股力量,同時調動天璣星力的“模擬”與“變化”特性。
很快,他指尖凝聚出一小團奇異的光暈,看似存在,又仿佛介於虛實之間,散發出與下方陣法隱隱共鳴卻又超脫其外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