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辰周身包裹著一層極淡的灰蒙光暈,混沌戰甲表麵的圖騰紋路以一種極高頻的速度流轉,將四麵八方湧來的、足以令星辰腐朽的“凋零之息”與混亂的“定義殘渣”或吞噬、或模擬、或排斥開。他如同一柄灰色的利刃,精準而迅疾地切入那片死寂的紫色建築群陰影。
隨著距離拉近,這片被稱為“沉寂王庭”的廢墟露出了更為清晰卻也更為詭異的麵貌。建築材質非金非石,是一種類似紫水晶但光澤黯淡、布滿裂痕的物質,整體風格恢弘卻扭曲,高聳的尖塔斷折,寬闊的廊柱傾頹,巨大的宮殿穹頂破碎出猙獰的缺口。無處不在的、那種乾涸血跡般的暗紫色,並非來自材質本身,更像是某種強大的力量或意誌在漫長歲月中浸染、同化了一切,連空間都仿佛被染上了這層絕望的色彩。
更令人不安的是寂靜。絕對的、吞噬一切的寂靜。沒有風聲,沒有能量流動的嗡鳴,甚至連遠處“寂滅漩渦”那本該存在的、撕裂空間的低沉咆哮,在此地也被徹底隔絕。隻有龍辰混沌戰甲運轉時發出的、微不可聞的能量脈動,和他自己穩定到近乎冷酷的心跳聲。
他懸停在一座最為高大、相對保存也最“完好”的宮殿殘骸前。宮殿入口處,兩尊高達百丈、身披破碎鎧甲的巨人雕像單膝跪地,頭顱低垂,仿佛在向內部的存在致以永恒的臣服。雕像的材質同樣被浸染成暗紫色,但其眼眶深處,卻殘留著兩點極微弱的、跳躍不定的幽綠色火光,如同瀕死之人的最後一點執念。
龍辰並未貿然進入。他左腕處的混沌核心灼熱感已達頂峰,幾乎要透甲而出。與此同時,那股冰冷、絕望、充滿欺騙性的“呼喚”,也陡然變得清晰無比,直接在他意識深處響起:
“來……繼承者……最後的星語……在這裡……被‘他們’篡奪……封印……幫我……”這聲音音色竟與紫寰有七八分相似,卻透著一股刻骨的怨恨與扭曲,語句破碎,情感卻異常“飽滿”甚至“煽情”,如同精心排練的悲情戲劇獨白。
“模仿哭泣的壞東西……”龍辰心中默念方舟之靈的警告,混沌麵甲下的眼神銳利如刀。他沒有回應那呼喚,而是將混沌感知凝聚成束,小心翼翼地探向宮殿深處。
感知剛觸及宮殿大門內那片濃鬱的暗紫色陰影,異變陡生!
“嗡!”
那兩尊跪地巨人雕像眼眶中的幽綠火光猛然暴漲!原本死寂的雕像軀體,竟發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緩緩地、僵硬地抬起了低垂的頭顱!它們破碎的麵甲下,沒有五官,隻有兩團劇烈燃燒的、充滿怨毒與瘋狂之意的幽綠火焰!
“擅闖……王庭者……死!”一股混合了古老星靈語語法與某種刺耳雜音的意念咆哮,如同風暴般席卷而出!與此同時,兩尊雕像那巨大的石質手掌,帶著崩山裂地之勢,一左一右朝著龍辰狠狠拍來!掌風所過之處,連那片被浸染成暗紫色的空間都出現了細密的黑色裂紋!
龍辰冷哼一聲,身形不退反進!混沌戰甲流光一轉,他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道模糊的灰色殘影,從兩隻巨掌合攏的縫隙間險之又險地穿過!在交錯而過的刹那,他覆甲的右拳看似輕描淡寫地分彆印在兩尊雕像的手腕部位。
“噗……嗤……”
兩聲沉悶中帶著奇異腐蝕聲響的破裂聲幾乎同時響起。雕像那堅硬無比、足以硬抗星艦主炮轟擊的手腕處,被擊中的部位瞬間失去了所有顏色,化為一種純粹的、仿佛連“存在”本身都被否定的“灰白”,並且這“灰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手臂蔓延!雕像的動作驟然僵滯,那幽綠的火焰瘋狂搖曳,傳遞出難以置信的“痛苦”與“驚懼”情緒!
就在龍辰擊中目標的瞬間,他左腕處,那偶爾閃現的“絕對漆黑”再次出現,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停留時間更長——約零點三秒。一股冰冷、終結、萬物歸寂的意味一閃而逝。這並非混沌戰甲主動模擬或引導的力量,更像是他自身某種更深層“本質”在戰鬥中被引動泄露出的“一絲氣息”,連龍辰自己都感到一絲陌生與心悸。
“不是真正的星靈守衛……是‘怨念’與‘凋零法則’結合,被那股‘偽呼喚’操控的傀儡。”龍辰瞬間判斷,身形如電,已然穿過宮殿大門,進入內部。
宮殿內部空曠得驚人,也破敗得徹底。巨大的紫色穹頂幾乎完全坍塌,露出上方汙濁旋轉的星雲。地麵鋪就的、刻滿繁複星圖的地磚碎裂不堪。最深處,一座高達數十米的暗紫色王座巍然矗立,王座之上,一團不斷蠕動、變幻形狀的陰影,正散發著與呼喚同源的冰冷絕望氣息。
而真正吸引龍辰目光的,是王座前方半空中,懸浮著的一樣東西——那是一枚約巴掌大小、呈不規則鱗片形狀、通體流轉著深邃如夜空的暗藍色光華、邊緣卻纏繞著一縷縷頑強不散的暗紫色汙染氣息的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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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枚源初逆鱗!
但逆鱗的狀態明顯不對。它本該散發磅礴源初龍威與溫暖共鳴,此刻卻被暗紫色氣息死死纏繞,光華明滅不定,傳遞出的波動充滿了“痛苦”與“被禁錮”的意味。那團王座上的陰影,正伸出一條條觸須般的暗紫色氣流,試圖徹底包裹、吞噬逆鱗。
“你……終於來了……我可憐的‘同源者’……”王座陰影停止了變幻,逐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依稀能看出女性輪廓的暗紫色光影,聲音依舊模仿著紫寰,卻帶著赤裸裸的貪婪與惡意。“把你的‘核心’……你的‘存在’……交給我……讓我取代你……離開這該死的囚籠!”
龍辰目光如炬,並未立刻看向逆鱗或陰影,而是快速掃過王座周圍的地麵。在那裡,碎裂的地磚縫隙間,他看到了幾處極其細微的、尚未被完全覆蓋的痕跡——同樣是扭曲斷裂的“鳶尾花莖”形態的淡紫色微光痕跡,與他在緩衝帶岩石上發現的如出一轍!而且這裡的痕跡更新,能量殘留更“活躍”,甚至帶著一絲……“倉促”與“試探”的意味!
有人不久前剛在這裡與這陰影或逆鱗)有過接觸!並且,留下了與紫寰同源但被汙染的力量痕跡!
“你不是紫寰。”龍辰開口,聲音透過混沌戰甲傳出,冰冷而確定。“你隻是……她殘留在此地的一縷‘悲傷’或‘不甘’,被‘凋零螺旋’與‘竊火之役’泄露的惡意汙染、扭曲、放大後誕生的……‘偽物’。”
“甚至,”他向前踏出一步,混沌戰甲光華大盛,胸口的混沌核心旋轉陡然加速,一股包容萬物卻又淩駕其上的威壓開始彌漫,“你連‘悲傷’都可能不是全部……你身上,有‘彼岸’那股令人作嘔的‘觀察’與‘歸檔’的臭味。是‘他們’催化了你?還是利用你在此設下陷阱,等我?”
王座陰影,那偽物,猛地劇烈震蕩起來,發出刺耳的、混雜著憤怒與被揭穿慌亂的尖嘯!
宮殿之外,那兩尊手腕處蔓延著“灰白”的巨人雕像,轟然崩碎!而更遠處,整片沉寂王庭廢墟的暗紫色,仿佛活了過來,開始緩緩蠕動、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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