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
整個校園像是被按下了釋放的開關,轟地一聲炸開。
成群結隊的學生潮水般傾湧而出,歡呼聲此起彼伏。
放假了,是真的放假了。
而更重要的是,今天是跨年夜啊!
怎麼著也得去市中心湊個熱鬨。
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迎接新年啊。
周嶼站在學校外的小巷裡,半倚著自行車,聽著遠處的喧囂。
他忽然想起一句話:
“年輕人的新年,不是圍爐夜話,而是紮堆狂歡。”
人們是從哪一年開始慶祝跨年夜的呢?
他記不太清了。
至少他小時候,跨年這個詞,好像是不存在的。
在周家,元旦那天,穆桂英頂多會多做兩道菜,炒個糖醋小排或者蒸一條鱸魚,
那就算是“過節”了。
而春節,才是儀式感最強的時。
一家人圍坐看春晚,零點放鞭炮,然後吃餃子,收壓歲錢。
再困,也得守歲守到淩晨。
“跨年夜”好像是一個隻屬於年輕人的節日,
一個哪怕天氣再冷、也願意走上街頭的夜晚。
後世的那些跨年夜啊,就拿魔都來說。
外灘總是聚滿了不肯退場的年輕人,年年都得武警出動維持秩序。
事實上,不僅魔都,許多城市的中心一到了跨年夜,亦是如此。
後來,有一年甚至出了外灘踩踏事件,之後政府乾脆取消了跨年活動。
可就算如此,跨年這晚,還是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湧到黃埔江邊。
他們會肩並肩站著,頂著黃浦江邊刺骨的江風,熬到零點。
然後,
一起倒數。
一起大喊新年快樂。
仿佛隻要跨過這道坎,就真能變成更好的自己。
沒有煙火。
沒有燈光秀。
可他們還是來了,年複一年地來。
就像是在守一場約,約的不是人,是自己。
那個憧憬著未來的自己。
有句話說的很對:沒有人會永遠年輕,但總有人正在年輕。
大概也正因如此。
跨年夜的意義,才一代代傳承了下來。
上輩子,周嶼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忙於學業、忙於兼職,畢業後呢,又忙於工作。
在年輕的時候,沒時間去跨年。
等他終於有了一點自由時間了,心態卻不再年輕了。
周嶼開始覺得,
那些大冬天跑去黃浦江邊吹風、
人擠人、手機都舉不起來的行為——“真他媽傻逼。”
“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睡覺不好嗎?舒服又自在,為什麼要沒苦硬吃?”
他一度是這樣想的。
可就在此刻。
站在這個高中校門外的小巷子裡,
聽著那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
看著學生們結伴而出、蹦蹦跳跳地衝進新年的懷抱。
周嶼居然,莫名有點期待起這個夜晚了。
與此同時。
高三理科0班教室裡。
晚自習剛結束,教室裡的燈還亮著,學生們陸續起身、收拾、離場。
陳雲汐合上筆袋,把剛寫完的卷子隨手塞進書包,嘴上還不忘念叨:“話說,你上個禮拜不是拉著我陪你挑了一下午,給那個人買了一堆新年禮物?今天都帶來了?”
“沒有。”林望舒語氣淡淡地回了一句。
“啊?那你買那麼多乾嘛?這個年紀男生可能會喜歡的東西,我感覺你都快買遍了。”
林望舒低頭拉上書包拉鏈,輕聲道:“回去後,我又仔細想了想,很多都送不了。不是不合適,就是太普通了。”
“你要求還真高。”陳雲汐一邊站起身,一邊嘀咕,“不過話說回來,好多確實不合適。很多都太貴了。
之後他還得考慮回禮吧?我記得他還在奶茶店勤工儉學的來的。這對他來說,負擔不小的。”
清冷少女沒說話,因不知道怎麼接。
畢竟,她是唯一知道周嶼其實是老板的人!
就這,還在外頭裝得一本“勤工儉學”人設。
搞的她還得配合演出。
人設歸人設,玩笑歸玩笑。
林大小姐雖然從小到大對錢沒有什麼概念。
但是其實回去後,她自己也擔心買的一些東西會給周嶼帶來負擔。
大晚上,她坐在電腦前查各種論壇帖子《送男生什麼禮物不會有壓力》《男生喜歡什麼新年驚喜》........一邊小小焦慮。
甚至失眠到很晚。
當然,這些小九九她是死都不可能告訴彆人的
“那你最後……打算送什麼?”陳雲汐又問。
“送最開始我準備送的那個。”
“你……真的買到了?還做完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