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月色,周嶼帶著清冷少女,光明正大地回到了體育館。
連續多日的高強度彩排與調試,早已把整個工作團隊逼到高負荷的極限。
今天更是一大早就開始各種調試、走台、試燈,隻為明天的正式演出萬無一失。
所以在最後一個節目的彩排結束後,張雅乾脆宣布——大家早點回去,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大戰。
此刻的體育館,大部隊剛剛撤走,空氣中還殘留著燈光褪去的餘溫,以及人聲散儘後的回響。
場地中央靜得能聽見鞋底與地板的摩擦聲,偶爾從舞台後的通道裡傳來幾句低低的笑聲——那是值班的誌願者們。
一路走過去,還會遇見幾個熟悉的麵孔。
有人揮手,有人熱情地打招呼:“嶼哥來了!”
周嶼隻是笑著頷首。
沒錯,都是老小子的自己人。
換句話說,這片空蕩的舞台,今晚完全可以當成他們的私人練習場。
周嶼徑直帶她走向舞台中央。
舞台上空無一人,聚光燈早已熄滅,隻剩應急燈在場館的四角灑下幾抹昏黃的光。
那架三角鋼琴靜靜地待在舞台一隅,琴身在微弱的燈光下泛著柔亮的光澤。
周嶼彎腰抬起琴蓋,低聲道:“來吧。”
林望舒點了點頭,走過去坐下,雙手輕輕搭在琴鍵上,先是試探性地按了幾個音。
很快,琴聲便連成一片。熟悉的《firstove》旋律在空曠的體育館中回蕩,那幾聲清澈的音符,像石子落入湖麵,泛起一圈圈漣漪,緩緩擴散到看不見的高處。
這首歌的前奏以簡潔的鋼琴旋律開場,帶著淡淡的憂傷。
它誕生於對初戀的感傷與不舍,歌詞細膩地刻畫了分手後的留戀與割舍不下。旋律將r&b與抒情元素融合,節奏舒緩,鋼琴與弦樂的編排極具感染力。
一遍,一遍,又一遍。
林望舒專注地彈奏著,時而低頭,時而抬起眼,仿佛在麵對一個並不存在的攝像頭。
她反複推敲每一個細節,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在不斷調整。
用心、仔細,也足夠重視——即便這隻是一個規模稍大的校園文藝彙演。
前世,她會走紅,固然有家族資本的助力,但能接住每一次機會,一步步走向更高的位置,直至頂峰,靠的也是自身的努力與自律。
那些“護舒寶”真正喜歡的,從來不隻是她的顏值,而是她對待舞台的認真,以及十幾年來零緋聞的乾淨。
——始於顏值,終於人品,終於實力。
周嶼早已走下舞台,來到離她最近的觀眾席,靜靜仰頭看著她。
此刻,這個世界既喧囂,又安靜。
看著清冷少女專注的側臉,他的心裡總會湧上一種久違的平靜。
燈光師早已撤走,為了不引人注意,舞台並沒有開那些花哨的燈光,隻剩幾盞昏黃的應急燈。
少了燈光與美陳,舞台顯得樸素,甚至有些簡陋。
但不知為何,從觀眾席看去,這舞台依舊很棒——
因為在那一抹昏黃下,女孩依然耀眼,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不知過了多久,也數不清林望舒已經練了多少遍。
周嶼雖不懂樂理,卻能聽出來——她的琴聲一次比一次更穩,指尖的力道愈發從容。
旋律裡漸漸生出一種獨有的韻味與氣勢,像是被她親手打磨過的寶石,光芒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耀眼。
果然,沒有最好,隻有更好。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餘音在空曠的體育館裡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