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科技園的3號樓的地下車庫。
燈光昏黃,回音空曠。
周嶼停好車,就讓三位義子先去麵試了。
雖說今天他們是來幫忙打掃衛生的,但其實,今天他們也有正事。
然後他獨自去了崗亭那邊。
場地一確定,周嶼就第一時間通過園區孵化器提交了工商注冊。
昨天夜裡,他還抽空聯係了一家圖文店,連夜做了兩塊門牌。
回到3號樓201,周老板提著工具,親自動手,把那兩塊牌子裝了上去。
抬頭看著那兩塊新裝上的牌子,老小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嘴角剛翹起來,電話就接連響了兩通。
原本下午約了兩個麵試,都是大一新生,一個中文係,一個美術係。
結果——鴿+2。
意料之中,周嶼倒也無感。
畢竟大一剛開學的時候,那些新生一個個忙得和陀螺似的,每天排著八九十個麵試,真到麵試的時候,又得鴿這鴿那的。
回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燒了點熱水,泡了杯枸杞。
沒彆的,單純昨晚熬夜太狠,幾乎沒合眼。
——男孩子還是要學會從小就愛惜自己的身體。
門外倒是有點熱鬨。
水木團隊那邊今天麵試,來的人不少,連走廊裡都能聽見嗡嗡嗡地一片。
周嶼抿了一口枸杞水,思索片刻,打開電腦,開始整理起了下一個階段的工作計劃和招聘計劃。
.....
.....
眾創空間外頭,依舊熱鬨非凡。
麵試一輪接一輪地進行著,走廊裡人聲鼎沸。
而此刻,隔著那層玻璃門,一間會議室裡,水木團隊的技術負責人蔣小飛,正式提出了退出。
當初他是聽了創始人宋敬明的那番豪言壯語才來的。
——“要做出中國人自己的高校網絡社區!”
那天夜裡,他聽得血液都在沸騰。
可現在呢?
網站是漸漸做起來了,甚至開始盈利。
但他自己,卻被一點點邊緣化,連說話的份都沒了。
這次招新,分到技術組分到的名額預算,一砍再砍,他媽的最後甚至直接砍到隻剩3個!
用宋敬明的話來說就是:“我們下一步,是要去其他學校推廣,市場、運營這邊,非常缺人。但是短期,網站還是先維持穩定比較好。”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苦笑。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報srt本科生科研項目)。
再不濟,和那社恐室友搞他那個小it社團。
那哥們當初還求他一起加入來著,被他一口回絕:“太小打小鬨了。”
結果這幾天,聽說那哥們經仙人指路,“改了個口號”,居然一口氣招了幾十號人!
對比之下,他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蔣小飛背上包,推門而出。
宋敬明沒有挽留。
在他眼裡,清大最不缺的,就是能寫代碼的人。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這樣的場景,在九成以上的初創互聯網團隊都會上演。
三個人創業,一個寫代碼,一個搞市場,一個管錢。
最後,寫代碼的寫到頭禿,搞市場的吹到天花亂墜,管錢的手裡攥著股權和賬戶。
幾年過去,融資到位了,市場鋪開了,技術還在迭代。
可合影裡坐在c位的,永遠是那個當初連一行代碼都不會寫的“搞錢的人”。
這就是中國式創業的宿命:
技術合夥人,永遠是最容易被踢出局的那一個。
會議室外人聲鼎沸,都是來麵試的新生。
蔣小飛逆著人流走出去,走到門口,他卻突然愣住。
對門好像入駐了新的團隊。
門半掩著,窗裡透出一片明亮的光。
那塊剛裝好的門牌閃著冷光,透明質地,顯得格外高級。
【字節跳動】
他怔了幾秒,感覺心臟在胸口“咚”地跳了幾下。
更讓他失神的是,英文名居然寫著:bytedance。
這一刻,他幾乎能聽見某種東西在體內複蘇——一種久違的、屬於程序員的浪漫。
但這還沒有完。
他下意識地偏了偏頭,發現門口還有一塊稍小一點的牌子。
透明的亞克力質地,在燈光下泛著柔亮的銀光,幾乎懸浮在空中。
是一句口號,上麵刻著九個字——
【為了無法計算的價值】
蔣小飛怔住了。
......
......
201內,老小子一邊剝著柚子,一邊寫著招聘計劃呢。
正尋思著怎麼把第一步落地。
門被推開了,一個背著雙肩背包,穿著水木團隊t恤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隻是姿態莫名有點狼狽。
“你好,請問一下這裡....是字節跳動嗎?”
“對。”
“你們....是做什麼的?”
“這個啊——說來就比較複雜了。”
“那....我們聊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