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院樓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雨下了兩天兩夜，此刻終於停了。
空氣裡帶著被雨水洗過的清爽濕意，街燈一盞盞亮起來，光暈在水跡裡輕輕暈開。
周嶼直接開車回了瀾灣府，接上了林望舒。
兩人去商業街吃了個晚飯。
飯後，他們先繞去了街頭那三家正在裝修的店麵。
第一家，就是“周師傅”。
店裡已經有了模樣——展櫃、台麵、牆磚逐漸露了形。
阿娟前幾天就來京城了，每天都在幫忙盯著。
不出意外，再過一兩個禮拜就能開業。
旁邊兩家同樣在裝修，隻不過被周嶼用圍擋封得嚴嚴實實。
圍擋上寫著兩句很裝逼、但很能抓眼球的文案：
【你的小小特彆，終將閃閃發光】
裡頭一點都看不見，神秘得很。
反倒因此吊足了路人的胃口。
隻要有人路過，這圍擋必被瞄一眼，順帶問一句：
“這是要開什麼店啊？”
被這兩句文案戳中的，還有人直接掏手機拍照，發到空間、發到人人，配文寫著：
“好浪漫的文案，好會寫啊！”
雖然店還沒開，完全不知道要賣什麼。
但這幾日因為它的神秘感和高質量文案，在大學城有了一定的討論度。
連林望舒都問過周嶼不止一次，今天甚至一把掐住他的臉，佯裝嚴肅地問道：
“你不會開什麼變態的店吧？”
“林望舒，在你心裡我是個變態啊？”
“很難說不是。正常人怎麼會喜歡.......”
“哦，很多人喜歡這樣。但我以前其實不那樣的。遇見你才這樣的。”
“……”
“放心啦，不是什麼變態店。充其量……隻是有點奇奇怪怪。”
“周嶼，你不會開個那種什麼.....成人用品店吧？”
“咦？你這倒是給我打開了思路。”
“.......”
“你說我再開一家情趣內衣、情趣用品店怎麼樣？”
“......”
“誒，林望舒，你走那麼快乾嘛？”
巡完店，兩人手拉著手，在商業街散起了步。
晚風輕輕拂著，街燈明亮，店鋪外的音響放著若有若無的旋律，像給夜色添了一個柔光濾鏡。
說是散步……
實際上，清冷少女早已興致盎然地鑽進一家又一家的“賣破爛”小精品店。
乾花、木戒指、小擺件、布偶、香薰——
各種看起來不值錢卻奇怪地能賣很貴的東西。
周嶼上輩子一直納悶：
這種破爛小店不是應該一個月就倒閉嗎？
怎麼一家又一家，而且一家比一家貴？
後來他得出的結論隻有一句：
——女人的錢，真好掙啊！
特彆是和林望舒在一起以後，周嶼對這個結論的認識愈發深刻了。
林望舒每進一家，都像被切換成了“觀察世界的小動物模式”。
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對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充滿了好奇心。
偶爾，她像撿到寶一樣，眼睛亮亮地回頭叫他：
“大可愛，你看！”
周嶼則兩手插兜，跟在她後麵，一邊無奈，一邊心甘情願。
這樣的時候，她身上的那股清冷勁就會下落不明。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飄飄、軟綿綿、讓人怦然心動的可愛。
最終，商業街上的幾家“賣破爛”的店，清冷少女都逛了遍。
買了一堆周嶼連名字都說不上的東西，全都裝進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裡。
周嶼一手提著一袋“破爛”，另一手還得牽著她。
可剛走兩步，林望舒突然停了下來。
周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旁邊那家新開的店，門口擺著兩排亮著燈的玻璃缸。
金魚、錦鯉、小熱帶魚在水裡搖著尾巴，一閃一閃，漂亮得很。
清冷少女又被勾引得走不動路了。
她鬆開他的手，像被小魚鉤住了一樣，輕輕往前走，聲音都壓不住的開心：
“好可愛……”
周嶼：“……你剛才也對那個小鴨子也說了這句話。”
天知道為什麼大學城商業街會有人挑著兩擔子毛茸茸的小黃鴨過來賣？
這擺攤思路也太野了。
這他媽怎麼養？
養宿舍？
瘋了吧。
更離譜的是，還真有不少女大學生買了。
不到半小時，那兩擔子小鴨子以“菜市場兩倍價”的離譜價格被搶購一空。
再次印證了周嶼心中那千古不變的結論：女人的錢，是真好掙。
林望舒還哼哼唧唧地要去買兩隻呢！
但是老小子很有心機的走慢了幾步，拖了一下節奏。
就沒擠進去，再然後鴨子還真就賣空了。
畢竟真要買回去，這鴨子八成也是落在他頭上照顧。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玩意兒以後還不能殺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