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過,小時候王昱超娘不要、爹不管。
他在林望舒家幾乎住了一整個小學。
王婧是他半個媽,林傑便是半個爹。
潛意識裡,自然免不了幾句囉嗦幾句教育。
歸根結底,都是出於關心。
聞言。
王昱超乖乖放下手機,看著林傑露出了一個熟悉的憨厚微笑。
——和周嶼學的。
“這是我老弟做的遊戲,真的老好玩了!姑父要不要試試啊?”
說著就把手機遞過去。
林傑麵無表情地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但王昱超硬要給。
“姑父你就試試吧,真的很好玩。”
“不用。”
“姑父真的,包爽的!”
“真的不用。”
“姑父,信我一次!”
“我說了不用!”
一來二去,兩人竟然推推搡搡了起來。
一個硬要給,一個堅決不要。
三姨終於看不下去了,笑著出麵打圓場:
“超超,你姑父不玩遊戲啦。給三姨,三姨喜歡玩。想試試。”
半小時後。
原本熱火朝天的飯桌安靜了一半。
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
“啪——叮!”
“哎呀我又合錯了!”
“彆吵,我要合成至尊!”
一桌子二十來口人,現在有十個在玩合月餅。
十個在看彆人玩合月餅。
還有幾位長輩淡定喝酒聊天。
以及一位——
坐在主位,獨自舉杯,對月獨酌。
背影在燈光和月色交界處,意外有些詩意。
王家今年的中秋夜,也被“月餅”徹底攻陷了。
連院外的秋風吹進來,都像是帶著幾分“啪——叮!”的節奏。
......
......
京城,大學城。
瀾灣府外的風靜下來,空氣裡帶著一點早秋的涼。
小區的樓間燈光漸漸稀疏,天色卻越來越亮——
不是燈,是月。
一輪圓月安安穩穩掛在高處,像是被擦得乾乾淨淨的玉盤。
周嶼特意在天台上鋪了一張防潮墊,可以席地而坐。
他把今天白天在超市買來的水果、零食一股腦鋪了上去。
“我宣布——我們家第一次賞月活動,正式開始。”
周嶼鄭重其事道。
林望舒“啪啪”鼓掌。
周嶼也跟著“啪啪”鼓掌。
明明就兩個人,卻整出了一大家子人的熱鬨。
就在氣氛輕輕蕩開的時候——
清冷少女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熱乎乎的漢堡。
周嶼愣了愣:
“你什麼時候偷偷去買漢堡了啊?”
“秘密。”
“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
“都說了是秘密,你少打聽了。”
她的語氣理直氣壯,還有點小驕傲。
周嶼笑了笑,打開一看。
還是個用料紮實的牛肉漢堡呢!看著格外好吃。
事實上,這個漢堡是林望舒那住樓上阿姨現做的。
剛剛送過來的。
能不熱乎嘛?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下刀。”周嶼道。
“你拿刀乾嘛?”
“分你一半呀。”
“你吃就好了,你不是喜歡吃漢堡嗎?”
“可是——”周嶼頓了頓,“我想把我的快樂分你一半啊。”
林望舒被他逗得輕輕彎了腰:“彆分啦。
看到你吃一整個漢堡我就很快樂。
以後你都可以吃一整個。”
周嶼知道她不愛吃漢堡,於是把那個代表了他兒時最大快樂的漢堡遞了過去:“那圈圈吃第一口。”
林望舒眨了眨眼,努力把嘴張到最大。
結果肉餅一滑——
沒有肉,沒有菜,紮紮實實咬了一大口麵包。
少女默默嚼了嚼,抬起頭,有些氣呼呼,又有些無語:
“……唔,更討厭吃漢堡了。”
.......
.......
天台的風很大,多少還是有點冷。
於是周嶼跑回家裡拿來了一條毯子,裹在自己身上,林望舒則全身靠在周嶼的懷裡。
二人一前一後,周嶼雙手環住她就算了,他的膝蓋還把她卡得穩穩的,
就像是兩隻前後抱在一起取暖的大小考拉。
林望舒仰起頭,頭發散開一點,輕輕落在他肩窩。
月光落在她睫毛上,亮得像給她的眼睛加了一層淡銀色濾鏡。
這一刻,天很遠,人很近。
風吹得很輕,月亮很圓。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仰望夜空——
看月亮,看模糊的星星,看雲層緩慢推移。
時間都開始變得黏稠而緩慢。
誰都不說話,安靜得能聽見對方的呼吸。
有種久違的安逸與寧靜。
當然,也沒有安靜很久。
林望舒先開口了。
“小寶貝,在想什麼呢?”
“發呆,什麼也沒想。你呢?”
“我想聽你唱歌。”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那可就是‘絲竹之亂耳’了。”
“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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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嶼低頭看她,月光下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像盛了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