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遠的報複,比林昭預想中來得更快。
這天下午,李氏的攤子前,憑空多了三五個潑皮。
他們不買東西,也不鬨事。
就那麼吊兒郎當地圍在攤子前。
一個手裡盤著倆核桃,另一個斜著眼打量每一個想上前的人。
有婦人想買點醃菜,剛一走近,就有潑皮就故意往前湊。
“大妹子,這家的醃菜味道可衝得很,小心熏著你。”
婦人被這些無賴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一瞧,嚇得臉都白了。
過一會,又有老漢想稱點醃菜。
盤核桃的那個就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哎喲,大爺您可站穩了,彆一把年紀了,再吃出個好歹來,那可就說不清了。”
攤子旁的小竹籃裡,李氏的小兒子似乎感受到了這股寒意,直接大哭起來。
盤核桃的那個一聽,笑得更壞了。
“喲,這小東西也知道你這醃菜吃不得,都給急哭了。”
李氏坐在攤子後麵,一張臉煞白,嘴唇都咬出了血印。
她死死抱著懷裡哭鬨的小兒子,身體不住地發抖,既是氣的,也是怕的。
周圍的攤販和路人,都遠遠地看著,沒人敢上來說一句公道話。
誰都看得出,這是有人故意找茬。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那幾個潑皮大概是站累了,互相遞了個眼色,便打著哈欠,晃晃悠悠地走了。
李氏如蒙大赦,手忙腳亂地收拾攤子,幾乎是逃也似的往家趕。
她一進院門看見丈夫和大兒子,眼淚當即就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當家的……嗚……”
林根一看妻子這模樣,心頭猛地一沉,連忙扶住她。
“怎麼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李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把下午的事說了。
林根聽完,隻覺得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木桌上,桌上的碗碟都跟著震得跳了起來。
“肯定是黃明遠那個狗東西!”
“他欺人太甚!”
李氏在一旁抹著眼淚。
“當家的,要不……這醃菜我不賣了,咱們家現在也不差那幾個錢,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林根也反應過來,是啊,不賣了不就沒事了嗎?
林昭在一旁默默哄著自己的弟弟。
聽到李氏說出不賣了的話,他抬起頭。
“娘,我知道您受了委屈,也害怕。”
“從明天起開始,您就在家歇著,咱不去擺攤了。”
李氏一愣,沒想到兒子居然這麼輕易就同意了。
可一想到每天要少賺幾十個銅板,心裡又像被挖了一塊肉似的難受。
林根也急了,看向兒子。
“昭兒,難道就這麼算了?讓他白白欺負你娘?”
“爹,你覺得,我們不賣醃菜了,黃明遠就會收手嗎?”林昭反問。
一句話,把林根問得啞口無言。
“他今天能找幾個潑皮去娘的攤子上惡心人,明天就能想彆的法子。”林昭站起身,小小的身子站得筆直。
“他這是在試探,在逼我們。最好是逼得我們方寸大亂,連帶著跟百草堂的生意都做不成。”
是啊,躲是沒用的,隻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那……那我們怎麼辦?”林根急切地問道。
“黃明遠這條瘋狗,想咬的其實是百草堂的肉。我們隻是擋在肉前麵的人。”
“所以,我們得讓護食的東家覺得這條狗很煩,很礙事,甚至會影響他吃肉。”
林根想起兒子之前的囑咐。
“可我已經跟周管事說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