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何事如此驚慌?”
黃景山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一張還帶著墨香的宣紙雙手奉上。
“兄長,您看!”
黃景明疑惑地接過,目光落在紙上。
這是一篇關於“縣學廢弛之弊”的策論,題目是黃景山早上隨口出的。
開篇寥寥數語,便將縣學教諭敷衍塞責、生員們自甘墮落的景象描繪得淋漓儘致。
接著筆鋒一轉,沒有空談什麼教化之功,而是直指最現實的問題,錢糧!
文章裡算了一筆賬,一縣之學,每年耗費幾何,培養出的堪用之才又有幾人?
投入與產出,完全不成正比!
最後提出的對策,也並非什麼聖人教誨,而是極具操作性的考評之法,將教諭的升遷、生員的廩米,直接與每年的科考成績掛鉤。
整篇文章,沒有一句空話,字字句句都落在了實處。
文筆雖稚嫩,但思路清晰,看得黃景明眼皮直跳。
“這……這是昭兒寫的?”黃景明抬起頭,聲音都有些變了。
“是!今日下午剛寫出來的,我未曾指點一字!”黃景山的聲音裡充滿了壓抑不住的亢奮。
黃景明放下策論,又拿起黃景山帶來的另一遝紙。
那是林昭這半個月來臨摹的字帖,從一開始的歪歪扭扭,到現在已經頗具風骨。
他定定地看著那些字,許久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一個先安農心!好一個考評之法!”
他站起身,雙目之中精光四射,哪裡還有半分老態龍鐘的模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我黃景明這輩子,自問也算見過些風浪,卻不想,竟是在一個不到六歲的娃娃身上,看走了眼!”
他看著激動不已的黃景山,斬釘截鐵地說道:“景山,我原先的謀劃,還是太小家子氣了!”
“什麼?”黃景山一愣。
“原先,我隻想著讓他考個童生,博個神童之名,為他鋪路。”黃景明的手在地圖上重重一點。
“現在看來,這哪裡夠!這等麒麟兒,區區一個童生名號,豈能彰顯其萬一?”
他眼中閃爍著瘋狂而灼熱的光芒。
“傳我的話下去!不惜任何代價,把最好的筆墨紙硯、最珍貴的孤本善本,全都給他送去!”
“廚房那邊,每日的膳食,按我長孫的雙倍份例來!不,三倍!”
“我們不僅要讓他考中,還要讓他考得驚天動地!”
……
黃家族長的一聲令下,整個族學都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起初,大家隻知道那個寄住在族學裡的外姓孩子林昭,得了舉人老爺黃景山的青睞,開了小灶。
這在宗族裡雖不多見,但也並非沒有先例,許多人隻當是族長疼愛外甥孫,並未太過在意。
可漸漸地,風向變了。
先是管著庫房的先生發現,庫裡最上等的鬆煙墨、徽州宣紙,流水似的往黃景山的書房裡送。
接著,伺候黃景山書房的下人,每日都從裡麵端出一盆盆洗筆的墨水,還有堆成小山似的廢紙。
有人出於好奇觀察過那廢紙,卻發現紙上的字跡一天比一天工整,一天比一天老練。
“聽說了嗎?景山先生的書房,現在成了禁地!”
“何止啊!我聽廚房的張媽說,那林昭一人的夥食,比得上三位先生的份例!”
“假的吧?一個五六歲的奶娃娃,吃得了那麼多?”
“你懂什麼!那叫耗費心神,得補!我偷偷瞧過,他一天寫的字,比咱們班一天所有人加起來寫的都多!”
竊竊私語,在學堂的角落裡,在飯後的閒聊中,在每一個無人注意的時刻,悄然蔓延。
而身處風暴中心的林昭,卻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他隻是覺得最近的夥食好了很多。
每天都有熬得濃白噴香的骨頭湯。
喜歡我靠雙眼!從寒門到權傾天下請大家收藏:()我靠雙眼!從寒門到權傾天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