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瞬間明白了林昭的意思。
這既是在推進他們自己的計劃,也是在給自己送上一份天大的功勞!
用自己家族的渠道,辦他們兩個人的事,而自己還能憑此在家族中獲得讚譽和資源。
這一手,簡直滴水不漏,將雙方的利益死死捆綁在了一起。
趙恒緊緊攥著那幾張圖紙,隻覺得它們重若千斤。
他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半個身子的九歲孩童,第一次感覺到,所謂的年齡在智慧麵前,是何等可笑。
“林昭,”他鄭重地將圖紙收入懷中,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為我謀功,我為你執刃。”
“你的劍,就是我的刀。”
夜深人靜。
趙恒帶著四名護衛已然離去,書房重歸寂靜。
林昭獨自坐在書案前,借著清冷月光,凝視著桌上那幾張紡紗機零件圖紙。
送出去的,不過冰山一角。
但這一角,足以讓定國公府這樣的龐然大物投入海量資源去探尋。
而他,將借這股東風,在江南悄無聲息地完成原始積累。
這盤棋,從他決定遊學江南那一刻起,便已開始落子。
趙恒是第一顆,也是最關鍵的一顆棋子。
他將是林昭在江南道最鋒利的刀,也是最堅實的盾。
許久,林昭收好圖紙,起身走出書房。
院中,父親林根正背手踱步,臉上寫滿了兒子即將遠行的擔憂與不舍。
“爹。”
林昭輕聲喚道。
林根停下腳步,望著月光下身形單薄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
“昭兒,江南道……真的那麼遠,非去不可嗎?”
“非去不可。”林昭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他走到父親麵前,從懷中取出一個早已備好的錦囊,鄭重遞過。
“爹,您收好這個。”
林根疑惑接過,入手是上好綢緞,觸感細膩。
“這是……”
“這裡麵有兩重保障。”
林昭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仿佛有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若家裡遇到尋常解決不了的麻煩,您就拿著這錦囊去找舅公。他看到錦囊裡的信物,自會全力相助。”
林根聞言,心中稍安。
黃家的勢力在青山鎮乃至越城縣,確實是道堅實屏障。
“那……若是連黃家也解決不了呢?”林根忍不住追問。
林昭的目光變得深遠起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說明我們遇到的,是來自縣城之上的力量。”
他一字一句道:“到那時,您什麼都不用管,帶著娘和弟弟,直接去荊州府衙。”
“去府衙做什麼?”
“擊鼓。”
林昭的聲音斬釘截鐵,“然後告訴攔你的人,你是荊州府案首、知府魏源關門弟子林昭的父親。
恩師的名號,就是我們家最後,也是最硬的靠山。”
轟!
林根隻覺腦中一聲巨響。
知府魏源!這三個字在林根心中重若千鈞,那是他這輩子隻敢仰望的存在。
而現在,這位大人物,成了自己家最堅實的後盾。
他緊緊攥著手中錦囊,那份柔軟觸感,此刻卻比鋼鐵還要堅硬,讓他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徹底定了下來。
“好,好,爹記住了!”林根連連點頭,眼眶已然泛紅。
安撫好父親,林昭轉身走向另一間亮著燈的房間。那是張德才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