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歸隱,心在蒼生……這個宋濂,是塊璞玉。”
“至於那個許之一……”昭武帝的嘴角,逸出一絲玩味的笑意,“想必是個有趣的妙人。”
他看向魏進忠,眼神深邃。
“三封信,喚醒了三個沉睡的國士。”
“陛下聖明。”魏進忠深深躬身,心中卻波瀾起伏。
這何止是手段通天?這簡直是鬼神莫測!
昭武帝卻話鋒一轉,語氣沉了下來。
“可光有人,不夠。”
他踱步到窗邊,看著宮城之外那片繁華又暗藏洶湧的京城,聲音裡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與無力。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秦錚的刀再利,要錢。宋濂的策再好,也要錢。”
“國庫……空了。”
最後三個字,輕得像一聲歎息,卻又重得讓魏進忠的脊背一寒。
昭武帝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仿佛換了一個人,沉聲喝道:“傳戶部尚書,張柬之,即刻覲見!”
半個時辰後,戶部尚書張柬之滿頭大汗地跪在奉天殿冰冷的地磚上,身體抖如篩糠。
“廢物!一群廢物!”
昭武帝將一本奏疏狠狠砸在他的麵前,龍顏大怒。
“漕運虧空,河工糜爛!如今連鹽鐵專營都出了這麼大的窟窿!
朕養著你們戶部這幾百號人,就是讓你們來告訴朕,國庫裡跑得起老鼠了嗎?!”
“臣……臣罪該萬死!”
張柬之磕頭如搗蒜,卻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昭武帝厲聲痛斥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直罵得口乾舌燥,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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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給你一個月時間,補不上虧空,你就提著自己的腦袋來見朕!”
“謝陛下不殺之恩……”
張柬之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奉天殿,官帽歪了都來不及扶正。
殿內,重新恢複了死寂。
魏進忠上前,為主子奉上一杯溫茶。
昭武帝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臉上所有的怒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冰冷的平靜與算計。
他從龍案最下方的一個暗格裡,取出另一本沒有封皮,邊緣已經磨損的陳舊賬冊。
“啪。”
賬冊被他隨手扔在了魏進忠的腳下。
“這,才是鹽鐵虧空的真相。”
魏進忠心中一凜,連忙撿起賬冊,隻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縮。
這上麵記錄的,哪裡是虧空!分明是一筆筆觸目驚心的,被憑空侵吞的巨額財富!
每一筆後麵,都對應著一個顯赫的名字,從開國勳貴,到封疆大吏,甚至……還有幾個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宗室親王!
昭武帝的聲音幽幽傳來。“拿去,給靜心齋那個麒麟兒看看。”
“就跟他說,這是朕給他布置的第二份課後習題。”
魏進忠捧著那本薄薄的賬冊,隻覺得它重逾千斤,燙手至極。
他猛然明白了。
痛斥戶部尚書是演戲,是敲山震虎。
而這本真正的賬冊,才是皇帝遞給林昭的第二把刀,一把更加鋒利,也更加危險的刀!
鹽鐵,國之命脈。
它背後的利益網絡,比漕運水係複雜百倍,凶險千倍!那張網上,盤根錯節,每一個節點都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權貴豪強。
而在這張網的最深處,隱隱綽綽地浮動著一個更加恐怖的影子。
皇帝這是要讓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去捅這個馬蜂窩?
不,這不是考驗。
這是在看他的成色,看他究竟是一把能為己所用的絕世名刃,還是一塊稍微受力就會崩碎的凡鐵!
魏進忠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捧著這本足以讓整個大晉朝堂地震的賬冊,一步步走向靜心齋。
這一次,他的腳步,前所未有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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