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想要抬頭。
晚了。
黑暗中,一塊足有五斤重的實心黃銅鎮紙,從橫梁上蕩了下來。
那是林昭用來壓大卷宗的鎮山河。
此刻,它是索命的鐘擺。
“咚!”
銅角準確無誤地砸在了死士的眉心。
那名死士連哼都沒哼一聲,眼白一番,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瞬間糊滿了整張臉。
靜心齋內,死一般的寂靜。
林昭站在書架後的陰影裡,手裡還捏著那根牽引鎮紙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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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麵無表情地鬆開手。
鎮紙在空中晃蕩,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蠢貨!”
窗外,一聲暴怒的低喝炸響。
領頭的“夜梟”看著屋內瞬間折損的兩名手下,眼角的肌肉瘋狂跳動。
被耍了。
三個頂尖死士,竟然被一個十二歲的娃娃,用蠟燭和鎮紙這種孩童般的把戲,廢了兩個!
恥辱。
這是把靖安侯府的臉麵,按在地上摩擦!
“轟!”
大門轟然破碎。
木屑紛飛中,領頭人不再隱藏身形,如同一頭暴怒的黑熊闖入屋內。
狂暴的殺氣,卷著夜風,瞬間吹得屋內燭火瘋狂搖曳。
“小畜生,滾出來!”
他手中提著一柄厚背砍刀,目光凶狠地掃視著屋內每一個角落。
林昭站在巨大的書架後,冷靜地看著那個闖入的身影。
他的左手,拿起了一根早就準備好的蠟燭。
燭火在風中跳動,映照著他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睛。
右手,輕輕一推。
那根燃燒的蠟燭,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落點,正是那個堆滿了發黴舊檔的角落。
那裡,堆放著數十卷被林昭特意挑出來的、紙張最為乾燥酥脆的廢棄卷宗。
“呼——”
火焰接觸到乾燥舊紙的瞬間,橘紅色的火光衝天而起。
黴變的紙張燃燒時,不僅火勢猛烈,更伴隨著滾滾的黑煙。
那是陳年黴菌與紙漿混合燃燒後產生的劇毒濃煙。
刺鼻。
辣眼。
窒息。
眨眼之間,一人多高的火牆便在屋內豎起,將林昭與那名領頭死士硬生生地隔絕開來。
濃煙迅速彌漫。
原本通明透亮的房間,瞬間變得渾濁不堪。
“咳咳咳!”
地上那兩名重傷未死的死士,被濃煙一嗆,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眼淚鼻涕橫流。
那名被撞碎下巴的死士被濃煙熏得睜不開眼,隻能在地上盲目地亂爬。
“雕蟲小技!”
領頭人怒吼一聲。
他屏住呼吸,內力運轉全身,竟然硬生生地衝入了火海。
衣擺被火舌舔舐,瞬間燒了起來。
他卻看都不看一眼,隨手一拍,將火苗拍滅。
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在濃煙中閃爍著擇人而噬的寒光。
他在搜尋。
搜尋那個該死的書生。
“小畜生,你跑不掉的!”
“我要把你身上的骨頭,一寸一寸地捏碎!”
聲音沙啞,透著無儘的怨毒。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木材爆裂的劈啪聲。
林昭早已不在原地。
借助濃煙的掩護,他貓著腰,貼著牆根,無聲無息地向大殿的另一端移動。
他的手裡,多了一塊濕潤的絲帕,死死捂住口鼻。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個在大火中發狂的身影。
這是他的戰場。
每一寸空間,每一縷煙霧,都是他的武器。
……
貢院外。
一隊禁軍正沿著青石板路狂奔。
甲胄撞擊的聲音,在寂靜的長街上顯得格外刺耳。
魏進忠跑在最前麵。
這位平日裡走路都慢吞吞的老太監,此刻卻跑得比誰都快,官帽歪了都顧不上扶。
“快!再快點!”
他尖著嗓子催促,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驚惶。
轉過街角。
魏進忠猛地刹住了腳步。
他抬起頭,那雙渾濁的老眼裡,倒映出一片刺目的紅光。
靜心齋的方向。
一股濃煙直衝雲霄,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
在那漆黑的夜幕上,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完了……”
魏進忠的手腳瞬間冰涼。
那是陛下欽點的會元。
那是陳希文用項上人頭作保的國士。
若是在這皇城根下,被燒死在禦賜的靜心齋裡……
這天,要塌!
“救火!那是靜心齋!快去救人!!!”
魏進忠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不顧一切地向著那片火海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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