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全是碎瓷片和撕爛的書籍,幾個丫鬟跪在門外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啪!”
一聲脆響,方才還價值連城的端硯,被狠狠摔在青磚地上,碎成了兩半。
李東陽披頭散發,雙眼布滿血絲,胸口劇烈起伏,哪裡還有平日裡那副儒雅的模樣。
管家跪在角落裡,額頭貼著地麵,渾身抖如篩糠。
“老爺……外頭……外頭都在傳,說那是神跡……說林昭是……是河神下凡……”
“放屁!!”
李東陽嘶吼著,聲音尖利得變了調。
他猛地衝過去,一腳踹在管家身上。
“什麼神跡!那是妖術!是障眼法!”
“爛泥怎麼可能在水裡變硬?竹籃子怎麼可能擋住洪水?這不合常理!這違背了聖人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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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雙手抓著桌角,指甲深深摳進木頭裡。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他原本指望著這場洪水能衝垮林昭,順帶衝走皇帝的錢袋子,證明祖宗之法不可變。
可老天爺像是瞎了眼。
不僅沒收了林昭,反而讓他踩著工部的屍體,一步登天!
工部堤壩決口,死了那麼多人,這口黑鍋又大又沉,足以把他李東陽壓得喘不過氣來。
更可怕的是……
李東陽緩緩抬起頭,看向皇宮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林昭賭贏了。
這意味著,皇帝贏了。
皇帝手裡有了這把無堅不摧的大晉骨,以後誰還敢擋他的財路?
“妖孽……此子絕非凡人,是亂我大晉道統的妖孽!”
李東陽咬牙切齒,眼中的瘋狂逐漸冷卻,化作一抹孤注一擲的陰毒。
“備轎。”
李東陽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冠,聲音陰冷如蛇。
“就算他是河神,隻要他是大晉的官,就得講大晉的規矩。”
“老夫倒要看看,他在金鑾殿上,能不能把你那妖術解釋清楚!”
……
次日,五更天。
暴雨過後的京城,空氣格外清冷。
午門外,文武百官早已列隊等候。
今日的氣氛,比往日更加壓抑肅殺。
往日裡交頭接耳的官員們,此刻都緊閉著嘴,目光在人群中遊移,最後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兩個人身上。
工部尚書李東陽,麵色鐵青,眼底烏青一片,整個人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但脊背依舊挺得筆直,透著一股不甘的倔強。
站在他身後的左都禦史周延儒,則是臉色慘白,袖子裡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那是彈劾林昭的奏折。
昨日寫的,那是必殺令;今日拿著,卻像是燙手的山芋。
而在隊伍的另一側。
一個年輕的身影靜靜佇立。
林昭穿著一身官服,神色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沒有理會周圍那些探尋、畏懼、討好的目光。
他隻是抬頭看著那巍峨的宮牆。
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晨光給那琉璃瓦鍍上了一層金邊。
“鐺——”
景陽鐘聲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廣場上。
百官肅穆,整理衣冠,依次通過金水橋。
林昭邁步跟上。
經過李東陽身邊時,李東陽突然側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陰惻惻地說道:
“林大人,好手段。但這大晉的朝堂,不是靠玩泥巴就能站穩的。”
林昭腳步未停,甚至沒有側頭看他一眼。
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隨著晨風鑽進李東陽的耳朵。
“李大人,昨夜那水鬼的供詞,很長,很精彩。”
李東陽瞳孔猛地一縮,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禦道之上。
林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步流星,踏入了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太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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