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初次交鋒、靈宗攜雷霆之勢重創獅鷲騎士團並從容撤退後,接下來的半個月,靈宗的戰爭城池前,便上演著一出單調而充滿挑釁的戲碼。
每日,都有靈宗將領或嗓門洪亮的修士,駕馭著飛行法寶來到戰術堡壘的防禦邊界之外,用各種極儘羞辱之能事的言語向守軍叫戰。從質疑守軍統帥的勇氣,到嘲諷其祖宗先輩,言辭一日比一日尖銳刻薄,意圖激怒對方,誘其離開堅固的堡壘,在野外進行決戰。
然而,回應他們的,隻有“鋼脊”戰術堡壘那十二層交替閃爍、沉默而冰冷的能量護盾,以及護盾後方死一般的寂靜。
自第二天起,堡壘中就再未有半隻獅鷲、半名修士敢於飛出來應戰。
靈宗那一次看似試探性的進攻,所帶來的震懾效果遠超預期。濟州域界的守軍高層清晰地認識到,在野外正麵碰撞中,他們精心培養的獅鷲騎士團,麵對靈宗那配合默契、手段層出不窮的琥珀戰神與天仙組合,幾乎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初戰的結果是血淋淋的:六支珍貴的獅鷲騎士團,其中一支被徹底打散建製,核心陣法崩解,數千名靈聖魔法師隕落;其餘五支也皆有損傷,需要時間修複陣法、補充兵員。這等損失,足以讓任何指揮官在後續決策中變得無比謹慎。
“罵吧,任由他們罵破喉嚨。”堡壘深處,指揮官麵色陰沉,卻語氣堅定,“我們依托‘鋼脊’十二重防禦陣法,能量儲備充足,足以固守待援。他們若真有本事,就來試試攻堅的滋味。徒逞口舌之利,毫無意義。”
於是,無論靈宗在外如何挑釁,濟州域界的守軍就如同縮進了最堅硬龜殼的巨獸,緊守門戶,不為所動。他們打定了主意,要憑借這極難攻破的戰術堡壘,將靈宗的大軍死死拖在這裡,消耗其銳氣與補給,等待潛在的轉機或援軍。
戰場,由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持。一邊是靈宗每日不休的叫罵與越來越強的兵力調動,另一邊,則是濟州域界死守不出、以靜製動的沉默防禦。
指揮中樞內,氣氛帶著一絲不耐與凝重。李軍長望著沙盤上那依舊閃爍著十二層光華、紋絲不動的“鋼脊”堡壘投影,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都這樣了,還不出戰嗎?”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明白,這平靜之下蘊藏著風暴。
“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當縮頭烏龜,想用這座堡壘和我們拚消耗。”第三軍區的王軍長冷哼一聲,“他們拖得起,我們可拖不起。”
這句話點破了關鍵。靈宗此番大舉進攻,意在速戰速決,打開局麵。濟州域界僅僅是龐大戰爭中的一個重要節點,而非全部。其他方向的戰線,無數雙眼睛都在注視著這裡,等待著此處突破的消息,以便展開後續的協同攻勢。時間,並不站在靈宗這邊。
“不能再等下去了。”李軍長目光掃過在場諸位軍長,做出了決斷,“既然他們不肯出來,那我們就砸碎這龜殼。傳令,調集隨軍的陣法師,開始分析其護盾結構,尋找節點,準備強行破陣!”
命令一出,整個指揮係統的運轉節奏驟然加快。強行攻破一座擁有十二層複合護盾的頂級戰術堡壘,絕非易事,必然要付出代價,但靈宗已然彆無選擇。
就在這時,一名情報官快步走入,將一份加密玉簡呈上。李軍長神識掃過,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最新情報,”他抬起頭,聲音沉穩,卻讓在場眾人心中一凜,“宇宙通訊公司一方,似乎派遣了一支獨立戰團前來支援濟州域界,預計將在三個標準日內抵達戰場邊緣。”
他頓了頓,說出了那個讓所有人都在意的關鍵詞:“就是不知道,他們這次……有沒有帶上‘天使戰體’。”
“天使戰體”四個字,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指揮室內激起層層漣漪。那是宇宙通訊公司壓箱底的戰略兵器之一,結合了尖端科技與神秘側力量的恐怖存在,每一次出現,都會極大地改變戰場平衡。
原本單純的攻堅任務,此刻蒙上了一層新的陰影。他們不僅要和時間賽跑,儘快拿下“鋼脊”堡壘,還要隨時準備應對一支強大的、可能攜帶著戰略級武器的敵方援軍。
局勢,變得更加複雜和緊迫了。
指揮中樞內,隨軍的首席陣法師麵色凝重地彙報了分析結果:“稟軍長,堡壘前九層防禦陣法的能量回路、節點分布與薄弱處已初步解析,我方可製定針對性破陣方案。但……關於最後三層的防禦陣法,結構迥異,能量簽名無法識彆,我方數據庫內相關資料嚴重不足,難以分析其核心弱點與破解之法。”
他頓了頓,給出了唯一的解決方案:“我們需要更多的實戰數據,至少需要觀測其在承受高強度攻擊時的能量流轉與應激反應,才能嘗試逆向推演。”
首席陣法師說得輕描淡寫,但在場的每一位將領都明白,這“收集更多資料”幾個字背後,意味著何等殘酷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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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了啊。”李軍長揉了揉眉心,沉聲道。這確實是個棘手的難題。靈宗的體製中,陣法師、煉器師等一眾專業人才,大多屬於非戰鬥序列。即便他們選擇從軍,也基本被編入相對安全的八個後勤軍區,專注於技術研發與遠程支援。
靈宗過往的作戰風格,多以機動野戰、摧枯拉朽之勢擊潰敵方主力為主,極少遇到需要硬啃眼前這種“鐵烏龜”式的超級堡壘。即便偶爾遭遇大型陣法,前線部隊通常也是收集數據傳回後方,由後勤軍區的專家們進行遠程分析破解。這就導致了,靈宗一線的陣法師們,極度缺乏在這種槍林彈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進行實時數據采集和臨陣分析的實戰經驗。
正因洞察到這一短板,此次大戰前夕,軍靈閣才力排眾議,將六個後勤軍區的部分技術骨乾打散,編入各個戰鬥軍區,就是希望他們能親臨一線,快速解決攻堅戰中最令人頭疼的陣法難題。
然而,現實給了他們沉重一擊。時間,是此刻最奢侈的東西。根據情報,敵人的支援正在全速趕來,留給他們攻破“鋼脊”堡壘的窗口期,滿打滿算,隻有一次進攻的機會。
根本來不及采用“試探性進攻收集數據——分析總結——再次發動總攻”的傳統模式。
一次進攻,就必須奠定勝局。要麼成功破陣,要麼功敗垂成,屆時將不得不麵對固守待援的敵人與來自背後的公司援軍,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軍長身上,等待著他的決斷。是冒險投入寶貴兵力,在攻堅的同時強行收集最後三層陣法的數據,還是另尋他法?
李軍長的手指在沙盤邊緣輕輕敲擊,目光銳利地看向首席陣法師,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首席,情況你也清楚了。時間不等人,需要你們靠近前線,在攻擊進行時實時收集最後三層陣法的數據。我隻問一句——你能上戰場嗎?或者說,你們陣法師團隊,能上戰場嗎?”
他必須確認,這些寶貴的、平日被嚴密保護的技術人才,是否具備在殘酷戰場上生存和執行任務的基本能力。
出乎意料,首席陣法師的回答十分肯定:“能!”他臉上甚至露出一絲與當前緊張氣氛不太相符的、略帶自豪的神情,“自從軍隊推廣《遊天訣》以來,我們這些專精陣法的,也算有了一戰之力。”
“《遊天訣》?”李軍長挑眉,這名字聽起來像是某種高深劍訣。
“軍長可能有所誤會。”首席連忙解釋,“《遊天訣》其本質乃是遊天劍陣的運用之法,核心仍是陣法,劍法隻是輔助外在表現形式,更側重於引導陣法之力。我們這些陣法師鑽研此訣,皆能施展其三大基礎陣式:連接鎮天地、分化定時空、流轉護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