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二人抵達了廊市市區,張峰在酒店辦理完入住手續,拍了拍沈昊的肩膀:“有事給我打電話”
沈昊點點頭,重新坐回車裡,輸入姐姐家的地址導航。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距離並不遠,但不知為何,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車子駛入一個還算整潔的小區,綠化帶修剪得整齊,幾棟住宅樓排列有序。沈昊停好車,按照門牌號找了過去。
到了門前,沈昊抬手敲了敲,"鐺鐺鐺"三聲敲門聲響起。
沒人回應。
他又敲了一次,力道加重了些,可門內依舊靜悄悄的。沈昊皺了皺眉,掏出手機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我到你家門口了,開門。”
電話那頭,沈靜沉默了一瞬,隨後低聲說道:“我搬家了。”
沈昊一愣:"搬家?什麼時候的事?"
沈靜沒有回答,用有些疲憊的聲音說道“我給你發新地址”
沈昊握著手機,心裡那股不安感更濃了,心想:果然是出事了嗎。
“行”沈昊掛斷電話。
幾秒後,手機震動,一條新消息彈出,是沈靜發來的新地址,沈昊下樓離去。
沈靜比沈昊大兩歲,婚前是英語老師,婚後在家帶了兩年孩子,然後找了個文員工作,對象劉誌偉在一家網絡公司任職,大小也算個領導,管了三五個人,兩人是親戚介紹認識的。
但是劉誌偉一家的人品都十分差勁,婚前介紹說劉誌偉父親是包工頭,劉誌偉媽媽有個飯店,在廊市有兩套全款房,一輛全款車。
沈昊包括沈昊父母對劉誌偉一家所說的這些都是持懷疑態度,因為雙家長見麵時,明顯能感覺對方表現出來的和他們自己所說的不符,但由於是親戚介紹的也沒多想。
隻是提醒了一下沈靜,但她完全沒有聽進去,鐵了心的要嫁過去,沈昊父母也沒橫加阻攔“兒孫自有兒孫福,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
沈靜,劉誌偉兩人婚後,劉誌偉一家編造的謊言不攻自破,劉誌偉父親是開網約車的,車還是貸款。
母親是擺攤賣菜的,房子一個租的,一個貸款。後來沈昊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和介紹倆人認識的親戚大吵一架。
但就是這樣一家人,沈靜也還是堅持要過下去,婚後的種種矛盾,也都被劉誌偉的甜言蜜語化解。
“目的地在您右側,導航結束”
導航的提示音拉回沈昊的思緒,看著眼前幾棟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建築,長歎了一口氣。
找好位置停車,沈昊來到街角的銀行取了五萬現金,到樓下超市買些牛奶、水果,又要了一個黑色塑料袋將錢裝好,和水果放在一起。
沈昊看著麵前幾棟已經看不清樓棟號碼的老樓發起了愁,剛要給沈靜打電話,就看著前麵走來了一個手裡拎著剛買的菜回家的老大爺。
“大爺,請問一下,三棟是那個”
“山洞?這都是樓沒有山洞”
沈昊察覺老人可能是有些耳背,於是加大了音量“三,一二三的三,三棟”
“是,我老家是山東的小夥子你咋知道?”
沈昊無奈,擺了擺手,結束了和老大爺的對話。
旁邊路過的一個大媽給沈昊指了一下方向“小夥子,後麵那棟就是”
沈昊謝過大媽,轉身朝著三棟走去,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老舊小區,樓道裡彌漫著潮濕的氣息和各家各戶飯菜混雜的味道。
五樓,沈昊站在正對著樓梯口的那戶門前,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響了斑駁的綠色鐵門。
“開門,沈昊。”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樓道裡回蕩。
隔著薄薄的房門,沈昊能清晰地聽到屋裡拖鞋摩擦水泥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每一步都拖遝沉重,完全不像記憶中姐姐那輕快的步伐。
門開了,沈靜的臉色蒼白得嚇人,眼下是兩片濃重的青黑。她身上套著一件褪色的家居服,頭發隨意地紮在腦後,幾縷碎發淩亂地垂在臉頰兩側。
見到沈昊,她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就坐到了客廳那張磨破了邊的布藝沙發上,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沈昊隨手帶上房門,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格外刺耳。
他低頭看了看屋裡還是水泥地麵,也就沒有沒換鞋,徑直走了進去,手裡提著的水果隨手放在地上。
塑料凳在他坐下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沈昊調整了一下姿勢,正對著姐姐。
短暫的沉默在空氣中凝結。沈昊注意到茶幾上散落的賬單和法院文書,還有幾個空啤酒罐,他猜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孩子呢?”沈昊先開了口,聲音刻意放輕。
“上學去了。”沈靜的回答機械而簡短,目光始終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