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蹲下身，輕輕撫摸著腳邊一隻大黑狗。
他注意到這些狗子的毛發雖然並不柔順光亮，但每一根毛發都乾乾淨淨的，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更讓他驚訝的是，整個院子裡養著這麼多條狗，卻聞不到一絲刺鼻的臭味。
“黑哥，你是不是經常給他們洗澡？”沈昊抬頭問道，手指梳理著黑狗有些粗糙的毛發。
黑哥席地而坐，大黃趴在他的腿上，聞言點點頭，黝黑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對，基本十來天就洗一次。”
他拍了拍大黃的後背“去把本子拿來”
大黃不知道從哪叼來一個皺巴巴的小本子，
“我怕記不住哪隻洗了哪隻沒洗，特意記在本子上。你看，每隻狗都有名字，洗完了就打對號。”
沈昊湊過去看，隻見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大黃、大黑、小黑、妞妞......
每個名字後麵都整整齊齊地畫著對勾，有些還標注了洗澡日期。本子邊角已經卷起，顯然經常被翻動。
這時許洛也蹲了下來，和周嘉雯一起逗弄著地上的狗子。那隻被主人遺棄的小花狗熱情地舔著許洛的手心，惹得她咯咯直笑。
“黑哥，你這沒貓嗎？”許洛突然問道，手指還在逗弄著那隻小花狗。
“有的，在後麵。”黑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招招手，示意幾人跟上他。
穿過瓦房旁邊低矮的拱門，他們來到了後院。
這裡的圍牆加高了一米多的鐵絲網，形成了個封閉的空間。十來隻貓或臥或躺，在陽光下發著呆。
見有人來，幾隻膽大的湊了過來，其餘的則警惕地退到角落。
“我這貓少一點，也都是被遺棄的，還有上了年紀流浪不了的。”
黑哥的聲音低沉下來，彎腰摸了摸蹭到他腳邊的一隻大胖橘，“把他們和狗分開，是怕他們打架。”
說著，他伸手地拎起一隻路過的健壯狸花貓，輕輕掰開它的嘴“看這個就是和狗打架，斷了半顆牙齒。”
狸花貓不滿地喵了一聲，但並沒有掙紮，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冒昧的動作
黑哥又指向遠處曬太陽的一隻三花貓：“還有那個，彆看她現在文靜，打起狗來可猛了。”
那隻三花貓仿佛聽懂了似的，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露出鋒利的爪子，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野性的光芒。
許洛忍不住笑出聲：“看來流浪的時候都是練就了一身武藝呀。”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隻純白的異瞳貓咪猶豫了一下，最終抵不過好奇，慢慢走了過來。
“你眼睛真好看”許洛輕輕的擼著白貓的後背，貓咪享受的半眯著眼睛。
黑哥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了微笑“她叫洗潔精，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在垃圾筒和彆的小貓搶吃的”
黑哥說著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初次見到洗潔精的場景
“開始我以為，她是走丟的貓咪，畢竟她太漂亮了，我不相信有人會拋棄她，而且她的脖子上還有貓牌”
洗潔精從許洛的手下離開，邁著步子靠近黑哥，
黑哥彎腰抱起了她繼續說道
“我按照貓牌上的電話打過去，對麵是個小姑娘的聲音，她說下個學期就高三了，媽媽怕她分心，背著她把貓扔了，讓我幫她養一年，她上了大學就來接她”
“哎”黑哥說完歎了一口氣“兩年過去了，她還沒來”
黑哥放下洗潔精，拍了拍手“好了，都站半天了，去屋裡坐會吧，喝點水”
眾人跟著黑哥進到了屋裡。一進門就是廚房，廚房不大，卻收拾得井井有條，兩個大鐵鍋支在灶台上
靠牆放著兩個冰櫃，發出低沉的嗡嗡聲，冰櫃旁擺著幾個鐵架子，架子上整齊地碼放著消炎藥、驅蟲藥…
下麵堆滿了花花綠綠的貓糧狗糧袋子，有進口的也有國產的。
“這些貓糧狗糧啊，都是附近村子的年輕人送來的。”
黑哥一邊往裡屋走一邊說，聲音裡帶著幾分欣慰，
“還有個學獸醫的小夥子，隔三差五就過來，幫我給這些貓貓狗狗檢查身體。”
黑哥從旁邊的屋子探出腦袋，招呼道：“這屋沒地方坐，來這屋吧。”
三人跟著進了裡屋。屋子不大，卻很整潔。
靠窗是一張火炕，炕上鋪著洗得發白的藍格子床單。牆角立著一個深棕色的老衣櫃，漆麵已經有些脫落
屋子中央擺著一張方桌，桌上放著幾個白瓷碗，桌旁隻有一條長凳，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直接坐炕上就行。”黑哥指了指桌子，“那有水，條件簡陋，彆嫌棄。”
沈昊環顧四周，笑著說：“沒事黑哥，你這兒可比一般人家裡乾淨多了。”他走到桌前，端起一碗水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