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周嘉雯二人攙扶著老廖來到街邊的一家鵝煲店鋪，點了一份鵝煲幾樣配菜，老廖從手中拎著的紅色袋子裡拿出一個看上去頗有些年份的鐵盒子
“小沈呀，咱爺倆喝點，”老廖說著扣開鐵盒子上麵的蓋子，取出一瓶白酒放在了桌麵上，
“謔，”沈昊低呼一聲，“這鐵盒老窖可有年頭了！”
老廖聞言麵臉上樂開了花，“哈哈哈，你認識這酒呀，我還以為你們年輕人都沒見過呢！”
沈昊靦腆的笑了笑，“這酒我可是印象深刻呀！十來歲的時候過年回來吃席，讓人忽悠著喝了一杯，睡了一整天！”
老廖轉動了一下瓶身，將生產日期的噴碼對準沈昊，開玩笑道，“那你今天可得多喝點，這應該和那一瓶是同一批次的！”
沈昊聞言，盯著瓶身仔細的看了一眼，“07年，這年頭還真差不多！”
周嘉雯撇了撇嘴角，對著老廖說道，
“姥爺，一會先讓沈昊喝，放了這麼多年，他喝完十分鐘沒事你再喝，”
老廖笑著抬手虛點了周嘉雯兩下，“你呀，把小沈舍出去了！”
“沒事，”周嘉雯滿不在乎的說道，“他年輕，身體好經得起折騰！”
老廖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拿起筷子，對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餓煲夾起一塊鵝肉送入口中，
“都吃呀，動筷，彆客氣，”
沈昊打開酒瓶，一股陳年酒香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先給老廖斟滿一小杯，這才給自己也倒上一杯，
周嘉雯笑眯眯的給沈昊夾了塊鵝肉，“放心吧，沒人客氣，我倆今天這一頓要給你個小老頭吃窮！”
老廖的眼神柔軟得像化開的蜜糖，說話時語氣裡滿是寵溺，
“吃吧，吃吧，姥爺這些年也攢了點錢，不多，但還不至於讓你們倆給吃窮！”他端起酒杯小抿一口，酒液入喉時發出滿足的輕歎，
周嘉雯輕歎一口氣，放下筷子認真看著老廖，“姥爺，家裡那一畝多地就彆種了，賣那點錢還不夠受累的，”
“不種了，早就不種了，”老廖說著，目光在兩個孩子臉上流轉，“小沈，你吃你的，不用陪我喝，我自己一口一口慢慢抿，”
沈昊沒有說話，靦腆的笑了笑，夾起碗裡的鵝肉細細品嘗，
周嘉雯歪著頭，疑惑的看向老廖，“那你天天就打牌？不是你性格呀！”
老廖臉上竟浮現出少年般羞澀的神情，“我讓你小舅給我買了套魚竿，沒啥事我就去河邊釣魚，然後拿到街上賣，”他說這話時，還抬起手臂比劃著甩竿的動作，
“釣魚？”周嘉雯瞪大了眼睛，“姥爺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去河邊釣魚？！我小舅也真是的夠不著調的！跟著你一起胡鬨！”
“放心吧，”老廖又抿了一口酒，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我們五六個人一起去，出不了事，”
“……”周嘉雯嘴角微微抽搐，“五六個您這個歲數的人一起去河邊本身就是個大事！”
恰巧此時店鋪老板路過，老廖靈機一動連忙招手轉移話題，“老板，來盤涼拌牛肉，在來份饊子，”他轉頭壓低聲音對著沈昊說道，“小雯雯就愛吃這種鍋裡泡的饊子，要軟還沒軟的那時候，是最好吃的！”
周嘉雯無奈的盯著老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堅決，
“那河邊可不能再去了！我以後一個月給你轉三千塊錢，不夠了給我打電話，我小舅的錢讓他留著娶媳婦吧！”
“你小舅？”老廖嗤笑一聲，搖搖頭，“他都三十八了還沒個對象，我看他這輩子也就是打光棍的命了！”
周嘉雯夾起一片涼拌牛肉，若有所思，“誰知道了？他長的也不差，工資也不低，一個月也有一萬多，在咱老家應該好找對象呀，”
“他？年輕時候挑，挑來挑去的給自己挑剩下了！”老廖說著，又是一口酒下肚，轉而看向兩個年輕人，“彆嘮他了，說說你倆，我聽他們說你倆那車可不便宜，要一兩百萬呢！”
沈昊和周嘉雯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周嘉雯用湯匙攪動著碗裡的鵝湯，輕聲解釋，“許詠雪您記著不？”
老廖點點頭，眼裡泛起回憶的神色，“記得，就是你絕食那時候偷摸從窗戶給你送飯那小姑娘嘛，有印象，不過他們全家不都搬到市裡去了嗎？”
“對，”周嘉雯點頭，聲音輕柔，儘量用老人能聽懂的簡潔話語解釋道，
“他們全家搬到市裡了之後，詠雪找家裡親戚借了點錢到廣省找我一起創業，我倆在網上賣衣服。”她說著，目光轉向沈昊，帶著驕傲，“沈昊也沒閒著，他在陽市開了幾家飯店，收入也不低，”
老廖的手指輕輕敲著酒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倆現在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呀？”
周嘉雯夾起一筷子要軟沒軟的饊子，打了個哈哈，“我倆開那車，一年能掙一個吧，”
“好哇，好！好！”老廖的聲音微微發顫，手掌不由自主的輕拍桌麵，眼裡閃著淚光，“出息了，好呀，咱們小雯雯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