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咋的,”王玉梅接過話茬繼續說道,“得虧當年我心軟,看你怪可憐的,要不然你爹又給你扔回垃圾堆了!”
“還涮了幾下,我是毛肚呀?”沈昊嘴裡嘀咕了一句,就滿臉無奈的抬起頭看向對麵,
“二位!我真是謝謝您了!救我一命!”
……………
傍晚六點,天光漸沉,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離了縣城,
沈樹輝開著五個八的紅色長城炮在前,沈昊開著路虎攬勝緊隨其後,車子沿著省道行駛了約莫二十多分鐘,在一個不起眼的岔路口,前車突然減速,拐進了一處廢棄的閘口旁的水泥小路,
小路兩側雜草叢生,車輪碾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沈樹輝對這條路似乎極為熟悉,方向盤在他手中靈活轉動,車子在曲折的小路上七拐八繞,最終在一處寬大的院子前停了下來,
院門前有片空地,幾棵高大的白楊樹在晚風中輕輕搖曳,樹蔭下,一台白色的朗逸和一台老款哈弗h6,正安靜的停在哪裡,
沈樹輝利落的推門下車,他特意將車斜著停在院門旁,隻在正門口留下一個剛夠停車的空隙,隨後他轉身,朝著沈昊用力擺手,
“來來來,把車直接停門口,堵門也沒事,”
沈昊透過車窗看著父親指揮的手勢,又瞥了眼那扇鋁藝門,無奈的笑了笑,
他當然明白父親這麼安排的用意——這是要報這些年積攢的“仇怨”呢,他輕打方向盤,緩緩將攬勝精準的停在了門口,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大門,
這一刻,沈昊不禁想起父親這些年的經曆,沈樹輝十七歲就外出打工,20歲結婚後帶著王玉梅來到陽市時,渾身上下隻有十塊錢,
從副食商場麵食房的小學徒做起,每天淩晨三點起床和麵、擀皮、上籠,一步步熬出了頭,終於開了家像樣的早餐店,
沈昊六歲那年,父母用攢了多年的血汗錢,把老家的平房推倒重蓋,本以為這是件風風光光的事,換來的卻是爺爺奶奶的各種挑剔與風涼話,
奶奶摸著新刷的牆壁,撇著嘴,“哎呀,這咋沒蓋個樓梯呢?房頂都上不去,外牆也沒粉刷,灰溜溜的多難看呀!那村書記家的就可漂亮了……”
爺爺坐在新買的沙發上,敲著扶手,“沈靜放在我這照顧,處處都得要錢呀,你們在城裡掙錢,可不能忘了老家的窮爹娘,我這人老了,腰腿都不行了,”
奶奶更是打開衣櫃,話裡有話“哎呀,這家具質量看著就不行,用不了幾年,你看樹耀給我買的這衣服,你看看這麵料,這孩子真沒白養,”
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紮在父母心上,就是從那年春節開始,沈樹輝隻在過年時回老家待上三五天,就帶著全家返回陽市,
車輪才剛停穩,院子裡就傳來了腳步聲,沈昊的嬸嬸冉樺擦著手上的水漬迎了出來,
“哥,嫂子,趕快進屋吧,飯馬上就好,沈靜帶著孩子在院裡玩呢,”
一名與沈樹輝體型截然相反的中年男人緊隨其後,走到沈樹輝身旁,壓低聲音說道,“哥,一會他倆說啥你都當聽不見,咱好好過個節,”
沈樹輝點了點頭,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語氣平常,“你倆啥時候回來的呀,也沒個消息,小凱沒來呀?”
“就上午剛到,”冉樺接過王玉梅手中提著的營養品,解釋道,“我單位就放兩天假,明天一早還得回去,樹耀倒是能多待兩天,”
沈樹耀點了點頭,“我還能待兩天,小凱在大學裡處了個對象,這個中秋去見家長了,”
“好事呀,不愧是咱家第一個雙一流院校的高材生,”沈樹輝由衷的讚歎了一聲,十分認真的說道,“孩子上大學本身花銷就大,這又處了對象,手裡錢不夠和我說”
“沒事,”沈樹耀笑了笑,語氣裡帶著些許的欣慰,“小凱這學期拿了獎學金,平時還在外麵乾家教,自己勉強能養活自己了”
沈樹輝“嗯”了一聲,便沒再多說,邁步朝著院內走去,
其實說起來,沈昊一家和叔嬸一家並沒有太大的矛盾,兩家人見麵時照樣客氣寒暄,逢年過節也會互送禮物,
所有的隔閡,都源於沈昊爺爺奶奶那毫不掩飾的偏心,對此,就連沈樹耀自己也時常感到無奈,沒少為這事跟父母理論,
隻是多年的積習已然難改……
果不其然,三人剛踏進院門,腳底還沒站穩,堂屋裡就傳來了沈昊奶奶那熟悉又刺耳的陰陽怪氣,她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卻清晰的傳遍了小院
“呦,這不是搬到縣城住的城裡人嘛!還看得起我們這鄉下破地方呀?真是稀客喲,”
沈樹輝像是沒聽見一樣,理都不理她,徑直走向坐在一旁小馬紮上的女兒沈靜和蹲在一旁玩耍的外孫,
他臉上瞬間堆起慈愛的笑容,變戲法似的從褲兜裡掏出一根裹著鮮豔糖紙的棒棒糖,在小家夥眼前晃了晃,
“乖孫,來,喊姥爺,喊了姥爺就給糖吃,”他聲音裡的溫柔與剛才麵對母親嘲諷時的沉默判若兩人,
小家夥眼睛一亮,朗聲喊道,“姥爺!”
“哎!真乖!”沈樹輝滿意的笑了笑,把棒棒糖遞到外孫的小手裡,
一旁坐在矮凳上的沈靜無奈的白了自家老爹一眼,語氣裡帶著嗔怪,“爸!跟你說多少回了,彆老給他吃糖了,他都長蟲牙了,晚上疼得直哼哼!”
“呀,長蟲牙了?那是不能吃了,”沈樹輝立刻配合的板起臉,故作嚴肅,但眼神裡還帶著對孫輩的縱容,他話鋒一轉,帶著點狡黠,“可是……你看這糖紙都打開了,不吃多浪費啊?下不為例,最後一根,啊,最後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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