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多鐘,沈昊和周嘉雯帶著兩隻毛孩子,手上拎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回到了家中,
周嘉雯在玄關處蹲下,抽出兩張濕巾,擦著玄策那肉乎乎的爪子,
玄策乖乖坐著,吐著粉紅的舌頭,
另一邊,魯班則是邁著優雅的貓步,尾巴高高翹起,順著牆邊溜進了客廳,
沈昊將手中的購物袋一一拎進廚房,分門彆類的開始歸置,
他一邊把酸奶放進冷藏室,一邊像是想起了什麼,歎了口氣,
“唉,現在有些父母啊,真不知道都咋想的,好像自己家孩子畢了業、找了工作都不算成功,最大的價值,甚至唯一的任務,就是結婚,
還有那些什麼狗屁親戚,過年過節湊一塊,嘴上說著,都是為你好,其實就是打著關心你的旗號,等著看你笑話,
我算是理解現在的年輕人,為什麼過年寧願孤獨的在外地也不願意回老家,”
周嘉雯擦完了玄策的爪子,輕輕拍了拍他毛茸茸、肉嘟嘟的身子,站起身,走進廚房,一邊洗手一邊接話,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
“其實這事,感覺就是咱老家那種環境裡發生得最多,也最理直氣壯,不論男女,好像都以先結婚為榮,
學曆高,掙錢多都沒有,嫁得好、娶得早,在鄉裡鄉親麵前“有麵子”,至於兩個人合不合適,以後日子怎麼過,反倒沒人在乎了,”
“沒錯!”沈昊從廚房走出來,靠在門框上,擦著手,
“我記得特彆清楚,我還擺攤那幾年,過年回家,在村裡,總能聽見那些議論,誰誰家的小子,高中沒念完就不上了,出去打工,過年帶回來個姑娘,肚子都顯懷了,馬上辦事!
或者,誰誰家閨女,大學都沒上,相親找了個婆家在當地怎麼怎麼樣,彩禮這個數!
我當時就沒忍住,說這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不是胡鬨嗎?
而且自己都還是半大孩子,人生觀、家庭觀、責任感都還沒成型,連自己都照顧不明白,怎麼去承擔一個家庭?”
他頓了一下,模仿著那種混雜著炫耀、不屑和頑固的語氣,對著周嘉雯問道,
“你知道那些人都是咋說的不?”
周嘉雯已經走到沙發邊坐下,聞言嗤笑一聲,接過話頭,
“還能咋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唄,在他們看來,能早早成家,就是本事,是解決了人生大事,還得給你來一句,你什麼時候結婚了,你父母的任務就完成了,”
沈昊重重的點了點頭,走到她旁邊坐下,魯班不知何時跳上了沙發另一頭,蜷成了一團毛球,
“對,就這套說辭,”他語氣裡充滿了難以認同的荒謬感,
“他們說,能結婚就是人家有能耐!小兩口自己沒錢過日子?沒關係,老兩口幫襯著唄!日子嘛,過著過著就好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好像結婚這個事情本身是一個魔法,隻要完成了,所有現實的問題,經濟基礎、情感磨合、個人成長,就都能自動迎刃而解,
至於那兩個被匆匆推入婚姻的年輕人,他們真實的感受、未來的壓力反而沒人在意,
大家在意的,隻是完成了結婚這個儀式,跟上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卻又沉重無比的集體節奏,”
“唉,”周嘉雯輕歎一口氣,
“說白了,就是沒有把子女當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去尊重,而是一味的按照他們預設的節奏發展,一句我是你媽爸)我們能害你嗎!就要去強行乾涉子女的思想,”
沈昊咂吧了一下嘴角,話到嘴邊,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開口,
他伸過手,輕輕握住周嘉雯的手腕,然後將她攬進懷裡,
周嘉雯順著他的力道,靠在他肩頭,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找到一個最舒適的角度,
沈昊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溫柔撫摸著她的長發,
動作裡帶著一種無需言語的安撫和某種失而複得般的珍惜,
客廳裡安靜下來,隻有兩人的呼吸聲,時間仿佛也放慢了腳步,在這份無言的依偎中流淌……
過了好一會,周嘉雯在他懷裡輕輕晃了晃頭,發絲蹭得沈昊的下巴有點癢,
她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前傳來,
“煩死了,摸兩下得了,頭發都給我摸亂了,”
她稍微抬起頭,望著他,眼裡帶著一點故意挑起的嫌棄,“你這是把我當魯班擼了?手法一模一樣,”
沈昊低下頭看她,眼裡漾開一點笑意,手上動作卻沒停,反而故意又揉了兩下她本就有些淩亂的發頂,
“不是,要是魯班的話,我這麼擼超過三下,她早就亮爪子撓我了,哪能這麼乖乖趴著,”
“哦~”
周嘉雯拖長了音調,從他懷裡掙出一點,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你那意思就是說,我好欺負唄?比魯班脾氣好,怎麼擼都不急眼?”
沈昊看著她故作氣惱的樣子,輕輕的笑了出聲,手臂卻將她環得更緊了些,湊近她耳邊,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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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好欺負,是我們嘉姐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般見識,而且……”
“而且什麼?”周嘉雯追問,嘴角卻已經忍不住微微上揚,
“而且,擼貓是為了解壓,”沈昊的聲音更柔了些,帶著一種坦然的依賴,“抱著你……是充電,”
周嘉雯臉微微一熱,剛才那點故意擺出來的氣惱瞬間消散無蹤,她沒再說話,隻是重新將臉埋回他肩窩,伸手回抱住了他,
然而溫馨的氛圍僅僅維持了片刻,就被周嘉雯打斷,
她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從沈昊懷裡稍微退開一點距離,仰起臉,眼神飄忽,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笑意開口,
“那個……我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