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白聞言愕然。
提督馬市官署,除了提督大人外,主要還有三夥人。分彆駐紮在開原三關三市。
這位龐僉書,是廣順關馬市的主事者之一,和自己素無來往。
準確的說,由於自己曾上書,力主關閉廣順關馬市,試圖砸掉對方飯碗。雖然最終沒能砸碎,但這個仇應該是結下了。
不給自己下絆子就不錯了,怎麼會給自己送請柬呢?
李四白大感疑惑,接過請柬打開一看。龐僉書言辭恭謹,邀請他明天到蓮花樓赴宴。
“他麼的,這老燈肯定沒憋好屁!”
李四白隻看一眼,就斷定姓龐的不懷好意。有心不去,又好像怕了他。
正好最近訓練弓兵累的不輕,李四白決定放鬆一下,去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馬,去告訴送信的”
“就說老爺我明天會準時赴約!”
小馬手下十個通信兵,聞言立刻安排手下出去答複。
李四白滿意的點點頭,如今巡檢司內各司其職,磨合的越來越順暢了。
次日黃昏,小孟駕車赤塔保鏢,李四白一行三人離了李府。
酉時三刻車到蓮花樓,李四白剛跳下車,就見一個大肉球呼哧帶喘,拱手迎了上來:
“李巡檢大駕觀臨!蓮花樓蓬蓽生輝!為兄有失遠迎,還請海涵!”
李四白心中冷笑。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龐胖子降階相迎,今天的事怕是不小!
臉上擠出一絲假笑,拱手客套:
“龐兄太客氣了!真是折煞小弟…”
兩人挽手把臂,有說有笑的進了蓮花樓。包廂早有數人等候,紛紛起立相迎。眾星捧月,將二人迎接入席。
李四白一眼看去,都是廣順關馬市衙門的官人。僉書、通事、評價官以及打雜小吏全體在場。不可謂不隆重。
不多時酒菜上齊,龐僉書舉杯祝酒:
“李巡檢公務繁忙,到任三月竟未能一聚。今日總算得償所願!賢弟,我們共飲此杯…”
眾人同時祝酒,李四白也不能拒絕。喝了一口才發現,杯中竟然是自家的秋露白。
眾人乾了一杯,紛紛舉筷夾菜。隻有高僉書玩味一笑:
“聽說此酒是李巡檢的朋友所釀,不知可有此事?”
李四白心中一動。按大明律法,官員及其親屬,是禁止在任職地經商的。這老燈莫不是在威脅自己?
不過這法律早名存實亡,用這借口整人,幾乎不可能整倒。李四白怕他個毛,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高僉書果然消息靈通”
“其實秋露白是我姐夫的產業!”
高僉書哈哈一笑:
“真是好買賣!隻是如此好酒,隻賣給葉赫部豈不可惜?”
“何不勻一些到廣順關,兄弟們幫你賣到哈達部?”
龐僉書等人同聲附和:
“就是就是,這麼好的酒,不多賣些太可惜了…”
李四白心中冷笑。自己還沒出生,哈達部就滅亡了。如今隻是占個名頭,實際廣順關的貿易,完全是由建州部把持。
所謂賣酒給哈達部,其實就是賣給建奴!
倒不是李四白有錢不賺。而是釀酒要大量消耗糧食,在遼東乾這個,說是犯罪也不為過!
他之所以堅持蒸餾劣酒,而不是收糧自釀,就是不想直接消耗糧食。
甚至為了不讓燒鍋增產,這兩年李四白一直限製產量。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開原朝不保夕,自己就是省下糧食,最後還是落到建奴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