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口,金州號的船頭。
李四白負手而立,看著水手們爬上爬下,將一個個麻袋搬上大船。
身後的赤塔一臉得意,滔滔不絕的打著包票:
“大人放心!”
“所有訓練,都是嚴格按照您的操典進行的,彆說登州了,就是去南海也不在話下!”
李四白微笑無語,心中暗暗祈禱,能平安到達登州就阿彌陀佛了!
肯定有人要問,旅順口不是有船和水兵麼,去個登州還費勁麼?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幽默。平時來往運送糧餉的,那是人家登州水師。
而旅順口的水師船,主要就是跑跑近海運輸,最遠隻到過黃骨島堡,震懾一下海盜水匪而已。
而赤塔雖有多年航海經驗,但尼夫赫人的船非常原始,罕有三丈以上的大船,普遍隻有一根桅杆一張帆而已。
在三桅六帆的蓋倫船上,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新兵蛋子。
近海水兵遇上漁船船長,到底會有什麼表現,李四白心裡也沒底。
卯時三刻,最後一包精鹽裝進船艙。眼看李四白微笑點頭,赤塔高聲下令:
“啟航!”
隻見一群水兵湧上甲板,井然有序的各就各位,有的到舷側收起跳板,有的到船頭轉動絞盤拉起船錨,其中幾人跑到桅杆下,隨著繩索拉動,雪白船帆緩緩升起。
啪啦啪啦如大旗招展,帆布被被海風鼓蕩展開,終於安靜下來呈現飽滿姿態。
金州號好似活了過來,被海風推動緩緩駛出了泊位。
轉眼大船行至港池儘頭,隻見水手猛拉帆索,隨著船帆絲滑變化角度,金州號倏然右轉,駛向兩山之間,狹窄的水道出口。
李四白驚訝轉頭:
“赤塔,是誰在掌舵?”
“單靠操帆,做不到剛才的轉向吧?”
赤塔嘿嘿一笑:
“大人,你見過他”
“就是那個小黑猴子!”
李四白滿臉愕然:
“什麼黑猴?”
赤塔困惑的撓撓頭:
“大人你忘了?”
“就是老閘船上那個!”
李四白恍然大悟:
“哦!是那個候黑仔啊!”
“他不是領航員麼?”
赤塔讚歎道::
“這小子什麼都會!”
“掌舵、操帆、領航,這船上就沒有他玩不轉的…”
李四白大感驚訝。因為葡萄牙人的船不跑國內港口,所以當時也沒在意。沒曾想差點錯過一個人才!
“這小子有點意思!”
“赤塔,走!帶我看看去!”
在船長室下方的小暗艙內,一個赤著上身的精瘦青年,正坐在舵柄旁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響,連忙睜開眼睛。
見來人是李四白頓時瞳孔一縮,彈簧般跳起來行禮。
“兵憲大人!”
“你是候黑仔?”
李四白也嚇了一跳,眼前這人八塊腹肌,和上次見到的小骷髏判若兩人。
候黑仔尷尬一笑: